邵玄同敖他們一起回到故地的時候,原本滿是碎石廢渣的地方,已經被清理過,體麵的雜草也都拔了,周圍樹林子裡的那些危險植物都已經砍去。
至於野獸,也早跑了,沒跑的很多都進了鍋。
火塘的地方已經被重新堆積起來,比河那邊的火塘還要大出將近一倍,也是原本火塘的大小。隻要地下的火脈還在,火塘仍然能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火脈,是當初先祖們倉促離開時留下的,屬於火種的一部分,或許當年,炎角的先祖們因為突然到來的天災而倉促離開,卻根本沒想到,一離開,就是近千年,這些年,離開的火種也從未再回來過。
若是真的要遷移,想要完全帶走火種,是需要時間的,就像在河那邊的時候,巫將火種從火塘中帶離,也經過了好久的祈禱、拜祭,然後再耗費心力將火種完全脫離火塘。
好的是,現在都回來了,火脈也沒有被徹底破壞。
火塘雖然已經重新做好,但火種暫時沒有在裡麵燃起。
巫要舉行祭祀禮,然後才將火種在火塘裡麵點燃,讓火種與火脈相連。
周圍已經開始砍樹準備做屋子了,力氣大的圖騰戰士們去運石頭。
巫呆在車裡,沒出來。
邵玄回來的時候,歸澤正拿著處理好的藥草跳下車。
“怎麼了?”邵玄看看木車,問歸澤。
“巫心情不好。”歸澤歎道。
好不容易回到這裡,看到這一地的狼藉,心情好才有鬼了,而且,以巫的作風。所見所感,應該全都會記載在巫卷裡麵,等以後傳承下去。
邵玄敲了敲車的門框。
“進來。”裡麵傳出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聽不出喜怒。放在這老頭身上,就是不高興的意思了。
果然。邵玄進去之後,就見巫正在一張獸皮卷上寫畫著。
“如何?”巫並未抬頭,問道。
邵玄將事情簡單說了說。
“敖做的是對的,咱們還需要喘息時間。”巫說完又問:“你能將那根石柱複刻?”
“能。不過得花費點時間,石材不好找,也需要開鑿。要不我現在就去找?”看到那根斷成好多截的石柱,邵玄心裡也不好受,兩年前他過來的時候。那根石柱就跟地標似的,他還在上麵坐過呢。
巫搖搖頭,“不,那個暫時擱置,等火種燃起,部落首先要做的,就是出去接應那些回歸的遊人。”
當火種再次在故地燃起的時候,離開的遊人們,也就會回來了。這是老曷當初對邵玄說的。
“那祭祀的時間?”邵玄問。
“明日晚上。”
祭祀的時間定下來了,眾人現在得按照往年祭祀那般準備。取水將身上和衣服上的汙跡洗掉,祭祀獸服也準備好。
隻是這一次,沒有年初祭祀那麼多步驟。隻為在故地的火塘中燃起火種。
第二日晚。
經過清洗,換上祭祀獸服的炎角部落人們都聚集在火塘周圍,包括後來加入隊伍的那些遊人。至於炎角部落之外的遊人,他們並未參加,隻呆在邊上看著。
祭祀中,越是重要的人,位置越是靠前,靠近火塘。換了個地方,這個規則也同樣存在。
邵玄是最靠前的一批人裡麵。唯一的中級圖騰戰士。
放置著火種的車已經在旁邊,周圍的氣氛寧靜而肅穆。
離得稍遠的遊人們緊盯著那邊。也沒敢說出一個字。
這裡不是原來的那座山,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在山的山頂。環視四周,遠處,群山圍繞,相較而言,處於低處的這裡,再加上周圍的樹林遮擋,並不顯眼。
一片靜默中,巫小心地上車,片刻之後,他從車上下來時,手裡捧著一朵小火苗,隻是這點火苗比當初離開河那邊的時候,要大了一倍,還在巫手中跳動著。
隨著巫一步步靠近火塘,火塘中也出現了一抹火光,破土而出,然後,由火光的中心,朝六個方向分出六條火線,每一根火線都穿過站在周圍的人群,往更遠處蔓延。
巫越靠近火塘,火塘裡的火光越亮,六條火脈也越粗。
當巫走進火塘,將火種放在火脈的正中那個點時,一束火光衝天而起,如千丈高塔,直入天際,在這個黑夜裡,尤為惹眼。
退出火塘的巫,同大家一起跪趴在地,以部落的最高禮,來迎接火種的重燃。
火塘中,火柱迅速變粗,蔓延至整個火塘,翻騰的火焰讓遠處那些綿延起伏的山脈都蒙上一層火色,就像是突然出現的天地奇景。漫天的火光,卻沒有燒著一片葉子。
不僅如此,火塘中的火焰,沿著六條支脈,朝四周擴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