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已經是他能給的極限了。
芳月被柳玉顏推遠了一些,咬唇瞧著柳玉顏這副倔強,而又泫然欲泣的模樣,忽地,她像是想起什麼,忙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來,“姨娘……這是下午那飛鴿送來的信件。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取下來,沒有偷看過。”
柳玉顏回過神來,眼波流轉,將心頭那股不忿給強壓了下去。她伸手接過芳月送上來的紙條,睫毛浮動,視線掃過上麵簡略的字跡。
窗外的雪花飛舞,結伴著片片覆蓋在這院子的積雪上。
柳玉顏嘲諷地瞧著手中的字條,不值得?齊珩煜心上沒她?還讓她跟著他走?
嗬……真是荒謬至極啊,她籌謀了這麼多年,如今又怎麼會因為這麼一點小小的艱難險阻,就輕易放棄?
他以為,他又知道些什麼。
柳玉顏心頭冷笑一聲,正預備將這字條用火燒了時,卻忽地見著上頭吩咐她處理的一些事宜,德雲書肆……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唇邊的笑意忽然愈發濃鬱起來,久久,她將那字條捏在手中,深吸一口氣,美眸中也劃過一絲寒意。
他不幫她也無妨。總而言之,她會拿到她想要的一切的!
柳玉顏側目,輕啟粉唇,輕聲向芳月吩咐:“去查查,嘉和夫人還有幾日回府。”
既然齊珩煜不作為,那麼她便叫一個能作為的人,前來主持主持公道。
齊珩煜邁步方出了這立雪堂,就聽著福旺在一旁憋著樂出了聲。
齊珩煜原本被柳玉顏鬨得煩悶,此時走出來,被這冰雪兜頭吹了一遭,周身的戾氣驟然消散了下去。
他掃了福旺一眼,長吐出一口悶氣問他:“憋著樂什麼呢?”新近霍亂頻發,朝廷上下動蕩不安,又能有什麼好樂的事?
“沒有啊,福旺隻是覺得好玩。”
福旺嘿笑了兩聲,煞有介事地同齊珩煜解釋道:“您瞧啊,您從前對玉姨娘多照顧,對夫人又多冷淡,如今倒好,一切都反過來了!”
“福旺方才見您對玉姨娘發火那樣子——玉姨娘險些要委屈得哭出來了!”
可饒是這樣,福旺也絲毫不覺得她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福旺哼聲道:“可她也不想想,從前夫人又度過了多少個這樣委屈的時刻!”
飄舞的飛雪落在齊珩煜睫毛。
齊珩煜稍稍一垂眼,將那片雪花抖落,眼底那一抹歉疚,也被他掩蓋了起來。
齊珩煜默默攥緊了袖袍中的手,“從前讓昭陽受的那些委屈,我也有很大的過錯。不過如今……既然昭陽已經改過,我也會儘力補償她,叫她之後的日子過得順遂一些。”
儘他所能的,叫她不要再受委屈了。
如是說著,齊珩煜如釋重負一般的長吐出一口白霧,麵上卻故作輕鬆地,瞧了福旺一眼,笑歎著打趣:“我從前還不知,你作甚總向著昭陽說話。”
“這幾日去得勤了,我才方知曉,原來你是瞧上了她身邊那丫鬟巧雲。”
“有求於人,自然是得都向著說話,是也不是?”
齊珩煜笑起來:“要不要我幫忙給你們牽個線?”
福旺被打趣得耳根子燒起來,連忙咳嗽了幾聲哎喲道:“哎呀侯爺!您還記得老夫人那話怎麼說的?——哦!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您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個兒,想想該怎麼哄好夫人吧!至於奴才巧雲的事——”
福旺摸著後腦勺嘿笑起來:“我們兒孫自有兒孫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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