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呼嚕聲時而高亢,時而低沉。
車窗外,小巷兩側的屋宅,飛速倒退。
高牆上的燈火,印在靠窗的劉囂臉上,忽明忽暗。
“多虧小哥,否則等我將顧兄扶下翠屏山,慶典都要結束了。”
青年用帕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慶幸說道。
劉囂沒有回他的話,隻是悠悠看著窗外,有了白素貞和玄衣衛的前車之鑒,他早已將這兩人打了不懷好意的標簽。
既然你們要玩,那就陪你們玩玩。
“顧兄為人不錯,隻是好酒,貪杯,若有得罪之處,我替他向小哥賠罪。”
青年從車廂內的木匣中取出兩塊乾淨的方巾,遞給劉囂。
劉囂伸手接過,開始擦拭褲腿和靴子上的汙穢。
這是剛才下山時,這位顧兄的傑作。
“在下烏鷺苑俞文弈,還未請教小哥名諱。”
青年拱手抱拳,正色道。
“劉囂。”
劉囂向他微微點頭。
“聽劉兄說話,莫非是外城人?”
“什麼是外城人?”
這個詞,劉囂之前在白素貞口中也聽到過,原本以為是外地人的意思,但後來感覺不對。
“果真被俞某說中了,”青年靦腆一笑,說道,“外城人,是指與雜脈混居後的八十九城昆侖後裔,雖然說的同是原語,但行文與詞義略有不同。”
“原來如此。”
劉囂也文縐縐地說了一句。
“我曾去過幾次外城,對那邊沒有偏見。”
俞文弈表明態度,正色說道,“相逢既是有緣,若劉兄不棄,俞某願為向導。”
“這個穀元節,是天墉城最盛大的節日嗎?”
劉囂倒是無所謂,反正都是演戲嘛,你們大可以按照自己的劇本來。
“倒也不儘然,穀元、長勝、拾花和祭夕四個節日,在天墉城內地位相齊,但最近時局動蕩,府城也是希望借這穀元佳節,提振一些活力,所以較之以往,操辦的熱鬨許多。”
有節奏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巷子內顯得格外響亮。
車廂外,時不時會傳來行人的叫罵聲。
沒辦法,為了趕時間,馬車在顯然有些橫衝直撞了,巷子裡也沒有專為騎獸準備的行道,會不會撞上人,就看對方的耳朵靈不靈,身手快不快了。
當然,車夫也會嚷嚷幾聲,提醒前方的行人避開。
“這長勝,拾花和祭夕是什麼來曆?”
感覺到這個俞文弈似乎在引導自己詢問關於天墉城時局的問題,就好比玩抽鬼牌時,對方悄悄將手中的鬼牌向上推出一小截,讓你注意到它一樣。
劉囂就偏偏壓下好奇心,反而問些不痛不癢的事。
“長勝節,其實有兩層含義,一是長生,二是常勝,各取一字,才有了長勝節,節日期間,天墉境內的少年都會聚集城內,接受靈君們的受命,在此之後,他們中的一部分將會進入各大宗門學府修習。”
聽完,雖然沒有完全懂,但還是能夠通過上下文大概猜到了這個長勝節的來曆,所謂的靈君,應該就是封印師,受命,那必然是釋靈了。
釋靈之後,確實就擁有了長生,而進入宗門學府,之後就踏上一條搏殺之路,常勝,自然是這個寓意。
“至於拾花節,”說到此,俞文弈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是男女相識、示愛的節日,鐘情花開,花朵落於弱水河麵,尚無婚配的男女可以從河中拾起落花,贈與任何一個看中的異性,若對方也將鐘情花贈與你,便是有了相識的機會,或是答應與你長相廝守。”
劉囂點點頭,這個就比較好理解了。
就是一個大型相親會,隻是過程比較文雅詩意,其中應該還有很多細節,隻是俞文弈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