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遝資料好似是爆炸倒計時就要結束的炸-彈。秦嬌不敢去碰,獨自流著淚,眼神空洞地望著門口,似乎在透過大門在看什麼人。
懷童、唐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靈魂裡的兩個人格開始打架,秦嬌痛苦無助地捂住腦袋。
調查結果就這麼擺在那,懷父也沒有拿起,而是麵色鐵青地對懷戈說:“這件事你做得太過分。”
懷戈動作太大,不出一天,圈子裡的人都會知道他們懷家又鬨出一個笑話。
懷家到現在,在外麵還有什麼臉麵可言?
懷戈無法理解懷父麵子最重要的想法,他反問:“所以父親讚同我說的那些話,對嗎?”
懷父麵色又沉了沉,“讚同不讚同那些話是另外一回事。我更想問問你,今天你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又是想懷家被多少人嘲笑!之前的抱錯,我們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話!你是還沒記住嗎?!”
麵子,又是麵子!
懷戈冷臉:“既然父親覺得丟人,大可以搬出懷家,從此不再與懷家往來。”
懷父雪茄掉了,震聲:“你…!”
“懷家是你一個人的?你是不是忘記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怎麼來的!”
懷戈從小到大聽過這句話無數次,他本能地對這句話感到厭惡。
“因為沒忘,所以我才要為先前的所作所為贖罪。”
懷父揉開緊皺的眉頭,頭疼地說:“為懷童?隻不過是一個誤會,找他說清楚了不就好了嗎?那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性子總不會出錯。”
懷童的性格總要比懷戈這個木頭好得多。
懷戈的心徹底涼了。他原本還期待懷父會對懷童有那麼一點愧疚,但現在看來他錯了,懷父沒有一點悔過的意思,仍舊沒有把犯過的錯放在心上。
從小便是這樣,懷父從沒有真正關心照顧過他的情緒。直到懷童出生,他以為懷父是真正愛懷童。但現在他意識到,懷父對懷童的愛,也不過是愛懷童給他帶來的虛榮和誇獎。
想起調查結果裡寫得明明白白的,懷童一年來所遭遇的一切,懷戈便心如刀割,恨極了一年前的自己。
他輕聲:“父親,您真的覺得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誤會?”
懷父頭疼得很,他疑惑:“難道不是?彆鬨了,這件事我不想再鬨大遭人笑話。你把他找回來,好好道歉,那孩子不會說什麼。”
不會說什麼?好一個不會說什麼!
懷戈心裡掀起滔天怒火,為他自己,更為懷童。他冷峻的麵容更冷,手上青筋暴起,口中有了血腥味,才勉強維持住了理智,“助理!”
“讓保鏢進來!”
方才抓唐白的壯漢保鏢再次進入。
懷父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眼瞳睜大,“懷戈!不孝子!你想乾什麼!”
秦嬌也恐慌:“他是你爸!”
懷戈揮手,冷聲:“父親病了,當然是要回房間好好休息。”
很快,保鏢動作,不管懷父怎麼掙紮都沒用,隻能怒聲斥罵懷戈,但那對於懷戈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話。
他表情淡漠,沒有任何回應。
解決了懷父,懷戈回身,眼瞼低垂,淡聲:“母親,您該看資料了。”
眼睜睜地看著懷父被抓上去,秦嬌瑟瑟發抖,加上方才被懷戈的眼神嚇得不輕,她手指哆嗦好幾下,才成功拿起那一遝資料。
調查結果的資料很多,她一張一張看過去,不知不覺,心中的忐忑害怕消失,她再次哭成淚人。
“怎麼會這樣?這是真的嗎……?小白,他、他騙了我們這麼多?”
“很多事情,您不是很清楚嗎?”懷戈指著其中一張紙,神情漠然,“很多事情,您都是知道真相的吧?但是為了唐白,還是毫不猶豫地把罪名定給懷童。”
她真的知道嗎?
秦嬌恍惚,心碎成一瓣一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
懷戈眼神晦暗,終究不願意和秦嬌多說,“母親身體抱恙,這幾天就不需要出門了。”
秦嬌失魂落魄地看著手中的調查結果,失聲痛哭。
最後,懷戈留下保鏢看守,帶著助理離開彆墅。
-
重新回到車上,助理望見懷戈疲憊的側臉,不由勸慰:“總裁,您必須要去吃飯了。”
不吃飯怎麼處理堆積的工作?不處理堆積的工作以後豈不是更忙?
吃飯?沒有胃口。
懷戈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先回公司。”
“可是您的身體……”
懷戈重複:“回公司。”
助理閉嘴不敢多言。車子緩緩啟動,很快駛出彆墅區。
隻是在回公司路途中,又看見一個不該看到的人。
唐白站在馬路中間,張開雙手強行攔車,大聲叫喚:“懷戈!你下車,我有話和你說!”
他被懷戈的保鏢丟出彆墅後,就被一群蹲守在記者發現,跑了好久才甩開。逃跑中途還被狗追!差點被咬了!現在好不容易才守到懷戈的車,他想也沒想就衝上去攔車。
車子被強行逼停,本來在車上閉眼小憩的懷戈被吵醒,他睜開眼,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分明沒睡。
“發生什麼了?”
助理擦擦額頭上的汗:“有人強行攔車。”
差點就撞上了。
看見車輛停了,馬路中間的唐白流著淚祈求:“真的不是我做的,大哥,你相信我。”
懷戈點漆的瞳孔黑如墨,他降下車窗,冰冷的聲音在微涼的夜色裡裹上層霜,“不是你做的?”
唐白著急地解釋:“是!不是我做的!”
懷戈沒有回答,直接下車。唐白被他的氣勢嚇得想要後退幾步,但又硬生生止住腳步,站在原地,希冀地看向懷戈,“大哥,你相信我!”
“大哥?”懷戈在唐白麵前站定。
“大哥……”唐白聽他的語氣以為有希望,神色委屈,“真的不是我做的!”
下一刻,他被踹倒在地,懷戈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身上,懷戈冰冷的麵容在夜色裡像是惡魔,“再叫我大哥,舌頭給你割下來。”
………
半小時後,本該出現在公司的黑色車輛重新出現在懷童居住的小區樓下。
車內,懷戈疲憊至極地閉上眼睛,對助理說:“你回去吧,可以下班了。這個月的加班費三倍計算。”
“是。那我先走了,總裁您注意身體。”
助理不由感歎,男人心,海底針。原本說好的回公司,結果隻是在半路上遇到唐白就改變主意,又來了這裡。
助理離開後,懷戈把車窗打開,熟練地抽出一根煙,點燃,靜靜地看向六樓那間依舊亮著燈光的房間。
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