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萬柳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打算將所有的節操與臉皮暫時不要了,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隻管照著規矩迎接康熙的到來。

她平時在屋子裡,能癱瘓著絕對不會坐著。今天難得像是老驢拉磨一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秋月在旁邊伺候,見狀安慰她道:“主子,皇上陪太皇太後用完膳後就會過來,你不用擔心,他一定會來的。”

萬柳不想理會秋月,覺得自己的心思無人能體會,像是獨孤求敗,寂寞如雪。

入夏以後天黑得晚,太陽雖然已經西垂,外麵還是天光大亮。

她隻恨不得自己能上天,扯一塊幕布把天擋住,黑暗之中,也好讓她的尷尬有個藏身之處啊!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因為康熙的前來,秋月素蘭他們幾人,已經忙不迭點亮了燈盞,四下燈火通明,照得人無所遁形。

萬柳看著萬壽宮瞬間變成了元宵燈會現場,她無力掙紮,隻得暫時麵對現實。

李進忠在前,小跑著進來傳話:“萬主子,皇上已到了。”

萬柳腦子裡嗡地一聲,像是有野蜂群在裡麵飛舞,亂糟糟一團。

憑著本能,她蹭地站起身,卻覺得腿彎不了,走路都快變成了順拐。

她拖著僵硬的雙腿總算走到殿門口,康熙也已經上了台階,她插蔥般直垂下身體,福身請安:“奴才見過皇上。”

康熙見她動作怪異,微愣之後也沒有計較。

他大跨步上前,順勢扶起她的手臂,笑著道:“起吧,快進去,外麵太熱了,瞧你一腦門兒的汗。”

康熙手心溫熱,透過薄薄的緞麵傳到萬柳手臂上,她覺得半邊身體都被點了麻穴,尷尬得無所適從。

他幾乎半擁著她往屋裡走,突然他鼻子動了動,看著她納悶地問道:“哪裡來的血腥氣…..”

萬柳腦子裡的野蜂瞬間變成了大黃蜂,她左腳踩到右腳,一個趔趄往前撲去,差點兒沒摔一個狗吃屎。

康熙眼疾手快,俯身拉住她,嗔怪地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好好走著路都能摔跤。”

他身上的沉香氣息撲麵而來,熏得萬柳緊緊屏住了呼吸。

她已經感到生無可戀,悶悶說道:“是,皇上教訓得是,奴才以後一定會仔細看路。”

康熙手臂又收緊了些,笑道:“以後你身體不適,就不用迎出來了。”

馬克西姆演奏的《野蜂飛舞》,在萬柳腦子裡狂響。

她幾乎使出了洪荒之力,才控製住用指甲套,乾脆戳死他的想法。

他這簡直好比是二次傷害,讓她好不容易鼓起來見他的勇氣,瞬間被他戳破。

天啊!子啊!

萬柳心裡已經淚流成河,恨不得明年今晚,就是她的忌日。

屋內本來因為萬柳來了月事,隻放了一個冰鑒。怕康熙會覺得熱,又多加了一個放在屋角,一進去就感到陣陣涼意襲來。

康熙打量著萬柳衣著單薄,瞬間皺起眉頭,說道:“你不宜用太多冰,仔細著受寒,拿一個冰鑒出去。”

反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萬柳不置可否,全部恭敬應下。

秋月上了茶,忙喚來張富,兩人一起把冰鑒抬了出去。

康熙臉上這才露出笑意,招呼著萬柳道:“坐這裡來,彆隻管著貪涼,過兩天去了南苑就好了,那邊遠比宮裡涼快。”

萬柳福身謝過康熙,走過去在羅漢塌另一邊坐下。康熙看著炕桌上的新鮮瓜果,選了隻枇杷遞給萬柳。

他忍著笑,一本正經道:“現在梨花才剛謝,沒有新鮮的梨,還需得忍幾個月才能吃到。

你且先將就一下吧,這個枇杷還不錯,保管不酸了。”

萬柳垂著腦袋,隻覺得康熙字字如箭,劈裡啪啦把她射成了篩子。

丟臉太多,萬柳反而麻木了,她雙手接過枇杷,乾乾地道:“多謝皇上恩賞。”

康熙見她臉紅了白,白了紅,姹紫嫣紅很是熱鬨,放軟了聲音道:“吃醉了酒頭可暈?”

萬柳發誓再也不在他麵前喝酒,省得他以後再勸她酒,雖然一點事都沒有,還是借機順著他的話說道:“回皇上,奴才無大礙,再疼一兩天就會好。”

康熙立刻道:“這怎麼行,得傳太醫來瞧瞧才好。”

萬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太醫能瞧出才怪,來看了也不過開一堆安慰劑。

而且她最恨吃藥,略微沉吟後說道:“奴才多謝皇上關心,奴才真沒事。如今烏雅姐姐懷了龍胎,身子不好需得看太醫,佟姐姐也生了病,也離不得太醫。

奴才這點子事,倒不用勞師動眾,免得兩位姐姐那裡需要太醫,卻被奴才這裡占著了。”

康熙無端覺得有些堵,臉上的笑意退了幾分,唔了一聲道:“你倒懂事,是藥三分毒,現在不用診治亦無妨。隻是再過幾天還不見好,一定得傳太醫。”

萬柳頷首道:“是,奴才遵旨。”

康熙見她變得跟以前一般沉默寡言,以為嚇著了她,不由得重又笑了起來:“昨晚你還又唱又跳呢,今兒個倒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老實了不少。”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