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又來了!
萬柳倒吸了口冷氣,站起身就要下跪請罪,怏怏地道:“都是奴才的錯,請皇上責罰。”
康熙忙向前探身,虛抬了抬手道:“我沒有怪你,也不是前來興師問罪,隻來瞧瞧你還好不好,坐下坐下,咱們隻管好好說話。”
這話還怎麼說得下去!萬柳不是沒丟過臉,以前丟臉之後,大不了躲著不見。
可是現在她不但躲不開,還得畢恭畢敬地聽著來自他的嘲笑。
康熙拿起茶吃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問道:“你進宮幾年,可有想過家人?”
萬柳愣了下,原身有沒有想過她不清楚,她因為不熟悉,絕對沒有想過這裡的家人,隻儘力不給他們添麻煩。
她不明白康熙問這話的本意,乾脆囫圇答道:“回皇上,奴才最初進宮的時候想過,後來在宮裡過得很好,就不怎麼想了。”
康熙聽她答得跟官場上的老油條般滑頭,斜了她一眼,輕哼一聲道:“最初進宮的時候過得不好了?”
這不是明顯找茬兒嘛,萬柳頓時提高了戒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賠罪再說。
她慌亂起身,雙腿一軟又要下跪,康熙看得眉頭緊鎖,忙道:“起來起來,說好了不用多禮。唉,又不是在審問你,咱們就是說說話,你看你……”
萬柳卻堅持跪下磕了個頭:“回皇上,都是奴才語焉不詳。開始進宮的時候,沒有離開過家人,覺著有些不習慣而已,絕不是過得不好,請皇上責罰。”
俗話說禮多人不怪,她也不是三歲小孩子,看不懂康熙突然而來的熱情與體貼。
先前她還聽過佟貴妃與他的現場,那同樣是卿卿我我如膠如漆。
可是在規矩森嚴的後宮,這點床上的情意,根本不值得一提。
最近她一直在琢磨太皇太後的心思,從她每次的態度中,也漸漸悟出了些道理。
前後皇太極在先,後有順治,再加上滿蒙關係,大清皇帝不能再深情下去了。
“我的深情就是個笑話,那就算了,誰當真誰傻......”
萬柳總是想得太多,她忙拉回了思緒。其實她很想直接說,咱們不用熟悉了,反正就是那麼點男女之事,不用玩角色扮演,直接上床摔跤好不好?
尼瑪,她可不想玷汙在心裡很神聖,她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不配擁有,康熙比她還要渣,他更不配擁有,包括後宮這片土壤上,根本不該出現的感情!
康熙見萬柳堅持下跪謝罪,這下胸口堵得更慌了。
他凝視著她,見她低眉斂目,溫順由恭敬的模樣,就覺得索然無味,乾脆直接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坐困愁城?”
原來是為這個啊,虧他耐心鋪墊這麼久。萬柳沉吟之後,謹慎答道:“回皇上,奴才吃多了酒,打胡亂說了一通,奴才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作勢又要起身下跪道歉,康熙心中說不出的失望與憤怒,沉聲道:“坐下,朕說了不用跪來跪去!”
萬柳聽他連朕這種在正式場合的自稱都冒了出來,忽地一下又坐直了身體,恭敬地答道:“奴才遵旨。”
康熙煩躁不已,他不做聲連吃了幾口茶,熱茶下肚,那股子怨氣才稍微平息了些。
他看了眼炕桌上沒有動過的瓜果,覺得礙眼又收回了目光,放下茶碗站起身,說道:“你早些歇著吧。”
萬柳見他總算要離開,鬆了一口大氣,忙站起身跟在他身後,將他送到了殿門口。
康熙本來好好走著,突然一個旋身回頭,萬柳正低頭福身,嚇得瞪圓了雙眼,驚恐地看著他。
很快她就垂下了眼簾,緊緊咬住了嘴唇。
真是逼死輕微強迫症患者。
康熙臉上有小時候患天花留下的淺淺疤痕,左三右四。
她總是會不自覺拿來暗暗玩消消樂,最後剩下一顆消不掉,弄得她抓耳撓腮,很想掀桌。
平時隔得遠,也不大看得出來,她也謹守著規矩,從不敢直視天顏,對付著也就過去了。
現在他一下湊這麼近,她恨不得抬手將他的左臉也再摳出個坑來。
康熙如願見到萬柳變臉,那雙平靜的眼眸又恢複了靈動,咕嚕嚕亂轉。
臉上的神色更是變換不停,細白的牙齒,咬得嫣紅的唇已經漸漸泛白。
他心下大感爽快,抬起手指輕拂她的唇,輕笑道:“放鬆,我又不會吃了你,再咬就出血了。”
就知道她絕對不會那麼死板無趣,不過她為什麼坐困愁城,她不肯說也算了,現在暫且放她一馬。
康熙如願以償,背著手滿意離開。
萬柳想大哭。
啊呸!你還不如乾脆吃了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小天使們的灌溉,都記在心裡,不一一@了,鞠躬。
“我的深情就像個笑話……”來自大張偉的《我的深情就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