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瞳,蛇芯,還有……衣袍之下男人的雙腿早在半路之時便已經化為了蛇身。不僅如此,天衢體內數道心魔分魂似乎也有控製不住的征兆,等季雪庭找到洞穴將人丟進去,再設好層層禁製之時,男人影子中慢慢生出的另一道身影幾乎已經要凝成實質。
【阿雪,我好喜歡你。】
【阿雪,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阿雪。】
…………
分魂的低語吵人得很,聽得季雪庭也有些心浮氣躁。
他皺著眉頭看向天衢,冷然問道:“你之前一直可以控製好你的念蛇、分魂還有心魔,吳青隻是提了一句忘憂,怎麼你就這般反應?”
天衢此時雙臂展開,正被玉皇鐘所化的鐐銬釘在洞穴的石壁之上。
跟自己那些醜態百出的分魂不同,天衢真身如今牙關緊咬,滿臉都是痛苦之色,聽到季雪庭詢問,也隻是微微偏頭躲過了那人目光,不肯吭聲。
可他越是這般逃避,季雪庭就越是察覺到他似乎在隱瞞著什麼。
不等天衢再多做動作,季雪庭忽然往前一步,直接伸手按在了天衢腹部。
“阿雪——”
這是天衢的驚叫。
“果然。”
而這是季雪庭了然的低語。
神念一閃,天衢仙君的衣袍瞬間就被淩蒼劍劃為片片碎屑。
那具慘□□壯的身軀之上,最為顯眼的便是腹部那隱隱蔓延開來的紅色斑紋,驟然看上去就像來自於異域的精美圖騰,可實際上,那卻是那個“孩子”貪婪吞噬天衢血肉與靈力留下來的證據。
為什麼之前一直被天衢牢牢壓製的念蛇、心魔還有分魂,忽然間失去了控製?
純粹是因為天衢自己太過於虛弱。
而為什麼他會這麼虛弱……
則是因為,堂堂上仙,卻愚蠢到任由自己腹中怪物吞吃自己的肉身。
“它隻是在努力長大,它不是怪物,阿雪,我可以感覺到……它絕對不是什麼怪物……”
麵對季雪庭的冷視,天衢卻隻是垂著頭,無比虛弱地喃喃道。
“天衢上仙,你真的瘋了——”
一股陌生的怒意驟然升起,季雪庭麵色冷肅,破天荒地開口罵了一句。
“不是的,阿雪,這是我們兩人的骨肉所化,它在我身體裡,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不是邪物!”
玉皇鐘的鎖鏈與山壁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白發的仙君瞥見季雪庭如今神色,忽然惶恐掙紮起來。
“抱歉,天衢上仙,我必須將你腹中這東西取出來了。說不定正是因為它,你才這般神誌不清。”
很難說季雪庭如今心中的煩悶究竟是對天衢,還是……還是對他自己生出來的。
明知道天衢因為神魂舊傷終日瘋瘋癲癲,為什麼還會有那麼一絲不忍,任由這等妖邪之物存於他的腹中直到今日?
“它很重要,自它出現在我腹中之時,我便察覺到了。阿雪,你再摸摸它,它真的不會帶來壞處……”
若是早一點將那東西取出來,也不至於叫天衢混亂至此。
“阿雪,求求你,它還沒成形,還差一點點……”
難不成,自己還真的被所謂骨肉、懷孕之說打動了?
“阿雪,你放過它……阿雪……”
天衢的低語仿佛每個字都淬了血。
季雪庭聽得愈發煩躁,神色冷得駭人。
他強行按下心頭那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心緒,沒有再理會天衢此時的懇求與嗚咽。
“天衢上仙,你安靜些,我隻是想取出這妖物,定然不會傷你。”
一手按住天衢胸腹,另一手則是握住淩蒼劍,直接便要劃開天衢的腹部。
然而就在這時,一雙手倏然自季雪庭身後探出,牢牢地卡住了他的手腕。
“阿雪,你怎麼對我這麼狠心啊?”
陰森,冰冷,黏稠的低語,伴隨著蛇芯濕潤的舔舐,傳入季雪庭的耳朵。
季雪庭身形猛然僵住。
當然不是因為他害怕而動彈不得,而是因為,有人牢牢地,抱住了他。
並非是一人,而是,許多人。
季雪庭緩慢地側過臉,看到的,卻是少年宴珂熟悉的麵容。
“宴珂”伏在他背後,甜甜笑著,就是一邊笑,他還在一邊流淚。
“阿雪,要不你恨我吧?不要對我無愛無恨了好不好?我對你那麼壞,你就恨我好不好?”
“阿雪,我知道你覺得那‘骨肉’乃是無稽之談,可行事也不必這般急躁,反正我死不了,便是被吸乾了又如何。反倒是你今天這般挖我腹中骨肉,實在有些魯莽。畢竟那無目鬼這般詭計多端,我倒是不怕身死,可萬一反噬到你了怎麼辦?”
另外一道聲音傳來,季雪庭呼吸一頓。
隻見“晏慈”從另一側探身而來,輕柔地從季雪庭的手中,取下了淩蒼劍。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今天寫的情節風味有點微妙。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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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是船襪的???
一隻筒襪驕傲地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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