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垣看出來了, 這個人在模仿蕭桉說話。
準確來說，學的是蕭桉代管賬號期間的西西子。
賀垣點進他的主頁看了眼，這人是個up主, 也是做美食的，剛跟網站簽約沒多久。
視頻的風格…和蕭桉的極其相似，會做點兒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蕭桉是天生的廚藝黑洞, 這個人卻是刻意為之，像打翻醬油瓶、將肉煮糊什麼的, 觀眾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演戲。
就這樣賬號竟然也有幾千粉。
東東今晚吃了嗎：哥，你怎麼不說話呀
東東今晚吃了嗎：啊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
東東今晚吃了嗎：我是東東，特彆喜歡你的直播, 不知道哥還收不收徒呀QwQ
賀垣皺眉, 他之前已經發過“不再收徒”的動態了，怎麼還有人找？
對方見他依舊不回複, 又發過來一個小黃鳥撲棱翅膀的表情包。
這套表情包原作者是v站某個畫手, 做出來免費的，自然誰都能下載使用。
但賀垣現在看見他用, 覺得挺煩的，尤其是配上對方這說話方式。
怕對方再到直播間煩他，賀垣還是回了一句話。
牆：我不收徒。
趕在對方來一句“為什麼呀哥”之前，賀垣先把他給拉黑了。
“安安。”賀垣合上電腦，喊了聲。
安安鳥正在偌大的客廳裡散步，“啾”地回應一聲，搖搖擺擺地朝他走了過來。
自從安安鳥離家出走以後，它就有點兒恐飛，老老實實地當走地雞, 要麼就站在人肩膀上，讓人帶著它到處走。
安安鳥拿腦袋蹭著他的手心，就跟那個表情包一樣。
“這個人學得一點兒都不可愛。”賀垣揉了揉安安鳥，“還不如你爸。”
安安鳥翅膀一張，仰著脖子高興地唱了幾句，像在表示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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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東今晚吃了嗎：【截圖】
東東今晚吃了嗎：我被拒絕了
東東今晚吃了嗎：“西西子今天吃什麼”以前的視頻，甚至他的評論區我都看過了，我感覺我已經學得挺像了
東東今晚吃了嗎：但牆就回我四個字，你說的到底行不行啊？
鍵盤劈劈啪啪被敲響，一隻戴滿戒指的手將聊天內容發出。
萬事可愛：你太直接啦，他之前明確說過不收徒噠
萬事可愛：你一上來就問，他當然會拒絕你呀小傻瓜【扇子擋臉.jpg】
東東今晚吃了嗎：那我怎麼辦？
東東今晚吃了嗎：我可砸不起禮物了，他直播間還有個人跟我對著砸
東東今晚吃了嗎：叫什麼“猛男”的
坐在電腦桌前的人笑了笑，在他QQ聊天框的背後，正是“一口猛男”的個人主頁。
這個賬號的直播等級為3，除此之外沒上傳過視頻，也沒發過動態沒簽約。
再看他作為v站用戶，沒有收藏打賞過任何作品，隻給牆一個人砸過六袋金幣…
直覺來看，這個號不簡單，一鏟子下去沒準兒有驚喜。
萬事可愛：你彆急，找找彆的機會，磨得時間久了，牆可能就答應你了
萬事可愛：他以前基本不和彆的up主互動，偏偏對西西子很特彆，說明他就喜歡這一掛的
東東今晚吃了嗎：行吧，我再去試試
萬事可愛：【加油加油.jpg】
屏幕上的聊天框被消掉，“一口猛男”的個人主頁被切到萬事可愛自己的。
這個號已經被經營了兩年半，比牆的號還要早簽約，同樣做美妝與口紅試色，走的毒舌妖豔gay路線。
可能路子被牆搶走了，無論如何都火不成，至今還是一萬多粉。
如果有足夠多的活粉，商務合作就會不斷找上門，這是大多數主播都不會抗拒的美事。
萬事可愛試過很多辦法，比如故意發惡心言論作妖、蹭同區大佬熱度，他不在乎黑紅，隻要有人關注就行。
奇葩事兒做多了，v站裡關於他的瓜也多，“萬事可愛”這個名字就人儘皆知。
本來挺順利的，但之前牆那件事害他在論壇被永久禁言了。
他一直想從牆那兒找回來，但牆最近幾個月都鮮少直播，動態不發，沒有任何地方給他做文章。
但就在前幾天，他碰上了今晚這個剛簽約的美食小up。
這小男生沒什麼心眼，也很想紅，萬事可愛看過他發的視頻，覺得他可以走“西西子今天吃什麼”的路線，讓他拜牆做師父。
如果順利，萬事可愛就可以實施他接下來的計劃…
萬一真的搞跨了牆，他就重新開個小號，說不定能走牆的風格，取代這個人。
反正觀眾們向來在乎更多的是直播內容，而不是主播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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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二點半，賀垣剛看完一本教如何做衣服的書，刷牙準備睡覺。
外邊的大門發出“滴”一聲響，被指紋解鎖打開，應該是蕭桉回了。
賀垣吐了嘴裡的牙膏泡沫，漱過口出來，不太意外地聞見一陣酒味兒。
果不其然，蕭桉就醉醺醺地坐在單人沙發裡，眼神迷蒙地拿起了賀垣攤在客廳桌上的素描本：“這什麼…”
賀垣一驚，馬上走過去了，在他看清楚之前一手奪過了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