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要做的一場豪賭。
指的是,要提前四年前,在蘇若即的心臟中埋下霜天的一截劍身。
作為四星英靈的英靈之理的一部分。
它具有白榆目前接觸到的最高等的神秘性。
提前植入霜天的劍身,有兩個目的。
一、可以保護蘇若即的靈魂,讓她自身的魂魄陷入‘停滯’的狀態,好似沉睡了足足四年時間;
二、從傀儡身內部埋下的這一道劍氣,可以充當致命的一道暗棋,從內部封鎖住金鵬的神魂。
金鵬難以被殺死。
是因為它可以不斷變幻身份,不斷藏匿在不同人的軀殼中。
一旦放走,就很難抓到。
所以,在紫禁城中,在傀儡身中的金鵬,為了完成這個計劃,也是選擇了鋌而走險的方案。
這時候的他,周邊不存在任何其他人。
恰恰是他唯一一次可以被擊殺的絕佳契機!
白榆寧可放棄副本也要執行的豪賭,就是為了在這裡,將金鵬這位十凶徹底格殺殆儘、永絕後患。
……
“——霜天劍出!”
一聲敕令。
白榆念出這句話的同時。
沉睡在傀儡身軀殼中足足四年之久的那把劍被激活了。
同時被喚醒的,還有藏匿在這個身軀裡的原本的意識。
一抹雪白晶瑩的劍鋒猛地穿破身軀,透體而出!
金鵬眼瞳裡的金色開始閃爍不定,像是電壓不穩的電燈泡。
金鵬意識到大事不妙,是從他無法轉移到白榆的體內開始的。
因為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身外化身。
被騙了!
並且由於吞噬了金鵬的寄生念頭,白榆的靈魂已經被修複完整,沒有空隙讓他鑽進去!
他可以寄宿的隻剩下了傀儡身。
然而傀儡身的內部,正在產生巨大的力量,正試圖將他從這副軀殼中硬生生的擠出來!
金鵬知道一旦脫離了傀儡身就萬事休矣!
他絕不能!
他猛地抓住白榆的衣袖,咆哮道:“你——休——想——!”
金鵬陷入了極端的憤怒當中。
一場持續多年的布局,都在預料中的計劃,卻在他即將摘去勝利果實的時候,全盤皆落!
陡然間,情況就被反轉了過來。
勝券在握的他反而變成了站在懸崖邊緣的那一方!
他完全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卻也來不及深究,隻能歇斯底裡的盯著眼前的青年,五指成爪的扣入他的皮肉裡,左手的指甲刺入他的麵孔,似乎想要將他活生生撕成兩截。
封聖的儀態自尊一點沒有留存,像是一個歇斯底裡的潑婦、一隻被奪走了食物的鬣狗,尖聲呐喊、毛皮炸開。
可他的行為也隻是為白榆稍稍增加痛苦。
他近距離的凝視著金鵬金色的眼睛,透過蘇若即的眼瞳看向藏在這隻眼睛下方的那隻肮臟怯懦的靈魂。
欣賞他此時的瘋狂和憤怒。
然後淡淡一聲嗤笑。
“你要完了,金鵬!”白榆臉上滴著血,唇齒開合的宣告道。
金鵬正在控製著體內那股隨時可能爆發開的寒意,像個死死抓住懸崖邊緣的墜落者,臉色瘋狂而猙獰。
此時開口的不是傀儡身,而是正在被排擠出身軀的,屬於金鵬的靈魂。
那是一張蒼老的麵孔,一個金玉在外卻發爛發臭的靈魂!
“就憑你——!”
他發出深淵底層回響出的沙啞嘶吼。
然後,一抹純白色,迅速的蔓延在這片天地間,如同霜痕,連那漫天飛花都隨之停滯。
手持半截霜雪長劍的女子穿過花瓣和陰靈。
一步一步一步地的走來。
“還有我!”
斬破荊棘,切碎陰靈。
像是終於追上了七年之久的漫長時光。
一頭青絲化作瑩白,蘇若離持劍前驅。
她這一輩子,練劍其實不用心。
對蘇若離來說,每天即便不用修行,劍術境界也會增長,她就像是坐擁一個大金庫的財富,想要的時候便可以從中搬運出來一份。
她一輩子用心禦劍隻有寥寥數次,上一次還要追溯到龍之鄉的時期,對上了陶如酥的生母。
而這一次,她更是同時禦劍兩把。
左手青冥,右手霜天!
雙劍指向了金鵬!
四星級先天英靈,兩重英靈之理!
“把姐姐,還給我——!”
被兩把劍指著的時候,即便是金鵬也感到了汗毛倒豎的恐懼。
換成平日,他哪怕站著不動讓蘇若離刺上兩劍也最多略有損傷,遠遠不會傷筋動骨。
可此時不同,他已經站在懸崖邊緣,好不容易穩住身體不再下落,卻在這時候對上了禦劍而來的仙子給予的臨門雙劍。
那是壓垮駱駝的最後兩根稻草!
可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劍光在出手瞬間,已經一前一後的刺入了傀儡身中。
青冥劍命中肩膀,而另一劍刺入了心口。
太伶仃的身軀一陣劇烈顫抖搖晃。
白榆握住蘇若離的右手,同時握著霜天的劍鋒,一點點的將兵刃推進去!
金鵬的靈魂發出撕心裂肺的怒聲,像是抓著冰山卻根本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斷下落。
“這一劍,我等了四年——!”
白榆每推動一絲劍鋒,都是讓金鵬的靈魂更加脫離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