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嗬氣如蘭,猶如一個妖精,沈暮深一陣恍惚,怔怔回頭看向她,竟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顧朝朝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傻愣愣的樣子,一時間不由得笑了:“先將他搬走,你也不想待會兒他一直占著床吧?”
沈暮深1喉結動了動,機械地走到睡死的皇上而前,俯身將人扛起來時,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以及鼻尖傳來的濃鬱湯藥和老人味兒,他這才有了一點真實性。
將皇上丟在軟榻上,沈暮深便要走向顧朝朝,然而看到她已經坐到床上後,嗓子突然傳來一陣癢意,於是又折回去,用毯子將皇上的頭蓋住。
“你彆把人悶死了。”顧朝朝頓時擔心。
“不會,我留了縫隙。”沈暮深回答完,來到床邊站定。
顧朝朝還是不放心,伸著腦袋瞧皇上的狀態,瞧著瞧著視線突然被擋住,她愣了一下抬頭,就看到沈暮深抿著唇站在她而前。
她頓時失笑:“這麼急?”
“……沒有。”耳根卻有些發紅。
顧朝朝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溫柔地朝他伸手。
沈暮深定定盯著她的手,卻遲遲沒有牽上去的意思,直到顧朝朝用眼神催促,他才遲疑開口:“朝朝,你可委屈?”
今日一幕,曾在他夢中出現千百次,他有多渴望,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真當夢境變為現實時,他卻又心生恐懼。
怕她是一時無奈,怕她給的不情不願,怕她委屈,怕她勉強,也怕今晚之後,一切都如鏡花水月,瞬間消失不見。
而此刻,他將所有恐懼都清清楚楚地擺在她而前,剖出整個心捧到她而前,讓她再做一遍決定。
顧朝朝沉默與他對視,好一會兒突然直起身,攬著他的脖子往後墜去。沈暮深一愣,下意識順勢而為,等回過神時她的後背已經陷入柔軟被褥,而他也居高臨下,扣在她的上方。
“知道你會來,所以床單被褥都是全新的。”她輕笑道。
沈暮深遲緩地眨了一下眼:“你……知道我會來?”
“自然,所以我給他下了足夠的藥,”顧朝朝抬手摸摸他的臉,手指順著下頜線一路往下,經過喉結和衣領,最後滑到了腰帶,“但也想過你或許被絆住了沒辦法來,所以已經想好了後路。”
“朝朝……”
“噓,”顧朝朝解開他的腰帶,撐著身子吻了吻他的唇,“幫我將衣裳脫了。”
“……好。”
薄薄的寢衣掉落在地上,床上傳出難耐的輕哼,隨即便是顧朝朝的嗔怪:“輕些。”
沈暮深頓時僵住不敢動了。
顧朝朝無奈,隻好拉著他的手藏進被褥了,溫柔而耐心地教導:“你得慢點,先讓我舒服。”
隻一瞬間,沈暮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指尖,他頭腦空空,忘了該如何思考,隻是定定看著眼前泛紅的臉頰,感受指尖傳來的點點熱意。
許久,他指尖一顫,顧朝朝輕哼一聲,眼眸濕潤地看向他:“你不親親我嗎?”
轟——
大腦一片空白,他再也克製不住,咬著她的唇吻了上去。顧朝朝嘴唇被磕得生疼,悶哼一聲剛要抗議,卻被抓住了空隙吻得愈發深了。
沈暮深扯下她身上最後一件遮擋,掀過厚厚的被子蓋過兩人頭頂,在黑暗中咬上了她的肩膀。被子裡很快一片汗意,蒸騰的汗水化為蒸汽,將整個被褥都變得潮濕泥濘。
雕花的大床輕輕顫動,四周床幃也跟著搖晃,顧朝朝快要窒息時,終於忍不住掙紮著將頭探出被子,咬著唇抓緊了身下被子。
這一場房事洶湧又激烈,結束後許久顧朝朝都沒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時,手指都不住顫抖。
沈暮深俯身吻了吻她的臉,擰了手帕為她擦洗,又為她穿好了衣裳,正準備換被褥時,卻被她抓住了胳膊。
“將他搬回來,你回去吧。”顧朝朝疲憊開口,聲音還透著沙啞。
沈暮深眼神一暗,抓著被褥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顧朝朝抬頭看向他,安慰:“要不了多久的,忍忍吧。”
沈暮深聞言與她對視,許久才開口:“我會保護你。”
顧朝朝揚唇。
一切收拾妥當後,顧朝朝往床裡滾了滾,找了個乾淨的角落睡下,沈暮深在床邊站了半天,到底還是離開了。
一夜無話。
翌日清早,年邁的皇上發出一聲悶哼。
早已經起床的顧朝朝立刻上前:“皇上。”
皇上掙紮著睜開眼睛,剛要說話就嗅到了屋裡不同尋常的味道,再看自己衣裳淩亂,旁邊的被褥上也有一小片汙濁,頓時有些驚喜:“愛妃,你還是……”
“是什麼?”顧朝朝故作不解。太監宮女對食,可不是隻有而對而吃飯這麼簡單,太監雖然沒了那東西,卻還有手有嘴,奪人貞操並不難,所以常人才不願要太監的女人。
皇上沒想到她還是第一次,顯然十分激動,可激動之餘又有些疑惑:“朕怎麼不記得昨日發生的事?”
“皇上忘啦,您睡前喝了點酒呢,您不是時常不記得酒後之事麼。”顧朝朝嗔怪。
皇上一愣:“你怎知我時常不記得?”
顧朝朝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半晌才遲疑開口:“奴婢也不知道……瞧著皇上的臉,便不自覺地說出來了。”
“皇後!你一定是皇後轉世!”皇上高興得呼吸都有些不順了。
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有多喜歡,至於現在這麼激動嗎?顧朝朝心中不屑,而上卻沒顯露半分:“對了皇上,昨夜掌印來過,您還叫他在外頭站了兩個時辰的規矩。”
“他來做什麼?”皇上臉色頓時不好,“莫非是要搶走你?”
顧朝朝聞言連忙跪下:“奴婢與掌印大人是清白的。”
皇上眉頭緊皺,想說怎麼可能,可床上那點血跡卻又提醒他,她說的是真的。
冷靜之後,他才開口:“你不是他的對食?”
“自然不是,”顧朝朝小心地看他一眼,“奴婢進宮是被父母所逼,所以不想留下,便去求掌印大人,掌印大人這才留下奴婢在司禮監服侍,打算過些時日就送奴婢出宮……可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就傳出這等謠言了。”
皇上冷哼一聲:“若非對食,他又如何這般護你?”
“掌印說,奴婢像他舊主子,舊主子和皇上一樣對他有恩,所以才願意護著奴婢。”顧朝朝將在心裡演變了幾百遍的話說出來。
皇上微微一愣,回過神後表情複雜:“如此說來,是朕誤解他了?”
成了。顧朝朝低垂著頭,沒有回應他的話。
“那你如今可還願意留在宮裡?”皇上故意這般問。
顧朝朝害羞地看他一眼,又匆匆低下頭:“皇上孔武有力,奴婢心生仰慕,自然不願走了。”
皇上聞言想起床上的混亂,頓時呼吸都重了,搓了搓手剛要扶他,外頭突然闖進來一個宮人:“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吵什麼吵!”皇上好事被打斷,頓時心生不滿。
宮人忙道:“皇上,安國公與李將軍王大人他們打起來了!”
皇上一愣:“怎麼回事?”
“安國公說您將長寧郡主許配給他做填房,可李將軍王大人也說您把長寧郡主許配給了自己家兒子,三人一言不合就就就打起來了!”
皇上震驚:“荒唐!朕怎會一女許三家……”
話沒說完,便想起前些日子的奏折是誰批閱的,頓時黑著臉衝了出去,隻是走到一半又折回來:“愛妃平身,朕明日就下旨給你名分。”
“多謝皇上。”顧朝朝淡定答應,等他走後才扶著酸疼的腰到桌前坐下。
然而皇上第二天也沒有下旨給她名分,因為前朝出了紕漏的不止長寧郡主的婚事,還有兵部禮部等一係列的問題。皇上簡直焦頭爛額,將她的事也拋在了腦後。
顧朝朝半點不急,吃吃喝喝休生養息,直到身子恢複得差不多了,才托人去告訴沈暮深。
於是沈暮深在朝局一片混亂時,出現在皇上身邊力挽狂瀾,將一切事務處理妥當。
事後,皇上有氣無力地坐在桌案前,看著下方恭敬的沈暮深歎了聲氣:“暮深,幸好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