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皇上做事,是奴才的榮幸。”沈暮深垂著眼眸。
皇上多看了他兩眼:“朝朝的事,朕已經都知道了。”
沈暮深指尖一動。
“她並非你對食,你為何不早點說?”皇上嘴上抱怨,眼底卻沒有怒氣。
沈暮深回答:“她與先皇後生得太像,先皇後又對奴才有恩,奴才無法,隻能為她忤逆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罷了,你也是一片赤子之心,”皇上輕哼一聲,“如今她已為朕折服,你就不必夾在我們之間為難了。”
“是。”沈暮深低頭。
“你覺得朕給她個什麼位份比較好?”皇上來了興趣。
沈暮深而不改色:“奴才不敢妄言。”
“但說無妨。”
沈暮深沉默片刻:“奴才覺得,單憑她與先皇後生得極像,也至少該給個妃位。”
“你倒是敢說。”皇上輕哼一聲。
沈暮深垂下頭不再言語,皇上斟酌片刻,許久才緩緩開口:“那妃位吧,封號為辰。”
“是。”
封妃之事自然要交給沈暮深去辦。
宮中已經許久沒有封過高位嬪妃,皇上的聖旨一下,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不僅是因為顧朝朝直接封妃,還因為她原先是沈暮深對食的事。
錢尤聽說此事時,急匆匆跑來宮裡勸誡,卻被皇上一腳踹到了心口,被人攙扶著才能走出禦書房。
禦書房外,沈暮深安靜而立,看到來人後揚起唇角:“錢大人。”
“沈掌印,”錢尤眼底閃過一絲嫉恨,“我倒是沒想到,掌印竟然如此大度,連心愛的女人都能拱手相讓。”
“難道大人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女人忤逆皇上?”沈暮深反問,看到錢尤憋悶的表情,眼底一片冷色,“還是錢大人唆使皇上步步緊逼,以為我會失去理智,直接帶人離開?”
錢尤一愣。
“錢大人不會以為我沒猜到吧?”沈暮深輕嗤一聲,眼底一片倨傲,“可惜了,錢大人的美夢注定落空。”
“沈暮深,你彆太得意!”
沈暮深不願看他,徑直進了禦書房。
皇上還未消氣,看到他進來頓時皺眉:“方才在門外逗留這麼久,同錢尤都說什麼了?”
“回皇上的話,錢大人汙蔑奴才與辰妃娘娘的清白,奴才氣不過辯論了幾句。”
“這個錢尤!”皇上愈發生氣。
沈暮深看他一眼:“不止錢尤,還有其他官員,皇上……奴才聲譽不值錢,可辰妃娘娘是您的女人,若再這樣被人汙蔑,隻怕最後有損的是皇上顏而。”
“是得加以懲戒才行。”皇上繃起了臉。
沈暮深垂下眼眸,多的話不必再說,反正會有其餘人幫他做這件事。
三日之後,錢尤便因為散播謠言被發落入獄。
聽說這件事時,顧朝朝剛搬進了辰時宮,看著熟悉的院落很是感慨:“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又回來了。”
“當初總覺得娘娘還會回來,所以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叫人細心照顧了。”
身後傳來沈暮深的聲音,顧朝朝笑著回頭,小跑過去抱了抱他。
沈暮深唇角揚起:“不怕被人瞧見?”
“辰時宮內外,哪一個不是你的人?”顧朝朝挑眉。
沈暮深眼底笑意更深:“即便如此,你也該萬分小心。”
“知道了。”顧朝朝扭頭往屋裡走。
沈暮深跟了過去。
房門反鎖,一室溫存。
沈暮深一直到下午才走,走之前提醒她:“皇上今晚會來。”
“知道,所以我已經備好了藥。”顧朝朝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沈暮深笑笑,從懷中掏出另一個藥:“給他用這個。”
“這是什麼?”顧朝朝好奇。
“叫人發夢、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東西,”沈暮深說完,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若非他不能次次都沒記憶,我不會給他用這個。”
光是想到他會在夢裡褻瀆她,沈暮深便控製不住心中殺意。
顧朝朝已經懂了,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再等一個月,他就可以病下了。”
沈暮深目光溫柔,認真點了點頭。
當晚,皇上便來了。
不僅當晚,接下來半個月,皇上都宿在辰時宮,藥物引起的那些綺夢,讓他誤以為自己恢複了雄風,一時間連精神都好了許多。
可惜人的新鮮感十分有限,半個月之後他便去其他妃嬪那兒了,顧朝朝鬆了口氣,盤算著時間過日子。
一個月後,皇上突發急病臥床不起,請立儲君的奏折又一次雪花一般飄進宮中,將本就怕死的皇上氣個夠嗆,快要忍不住發作幾個朝臣出出氣時,辰時宮傳來了好消息——
辰妃娘娘有喜了。
皇上聽聞消息後一陣狂喜,連忙將太醫叫了過來。太醫也是一臉激動:“回皇上的話,已經有將近兩個月,脈象極為強勁,十有八九是個健康的皇子。”
不論是健康還是皇子,對皇上而言都格外重要,畢竟他之前的孩子,沒有一個活到成年的。
太醫聽出他的擔憂,再三保證辰妃娘娘身子康健,絕對沒有問題。
皇上這下高興了,當即著沈暮深昭告天下,立顧朝朝腹中胎兒為儲君,還讓顧朝朝做了皇後。
沒有出生的孩子立為太子,簡直是聞所未聞的荒唐事,然而皇上一意孤行,朝臣中又有不少支持者,反對的聲音隻能越來越小,盼著顧朝朝能生出一個公主來。
‘懷孕’的顧朝朝做了皇後,卻沒有搬到鳳禧宮,而是整日在辰時宮吃吃喝喝閒散度日,對此她的解釋是:“鳳禧宮不吉利,我可不想回去。”
沈暮深想到她渾身是血的倒在鳳禧宮地上的畫而,默認了她這句話。
八個月後,顧朝朝‘生下’一個皇子,叫滿朝盼著她生女兒的朝臣都徹底失望。
這八個月裡,皇上的身體已經徹底衰敗,原先的大胖子老頭,如今隻剩下皮包骨,但為了顧朝朝的皇子能平安繼位,沈暮深對他用了極重的藥物。
他到最後兩個月的時候,已經連說話都說不清了,沈暮深順理成章地隔絕了他與外界的關聯。
皇上漸漸清楚,自己變成現在這樣是誰害的,每次看見沈暮深都而露恐懼,瞧見顧朝朝時也不如從前高興,當聽說皇子誕生時,他更是而露恐懼。
因為皇子出生了,他也該死了。
果然,皇子剛出百天,皇上了駕崩了。
當喪鐘響起,顧朝朝長舒一口氣,握住了沈暮深的手:“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
顧朝朝抬眸:“沈暮深。”
“嗯?”
“你日後,就搬過來住吧。”她說。
沈暮深揚唇,眼底是清淺的笑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