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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伯“嘿嘿”兩聲,鮮有地諂媚起來:“公子自從和赤霞元君解了那道侶結契,便再無往來,哪怕在瑤池仙會相遇也是遠遠避了開來……”
“所以呢?那個刻薄女人我為何要與她有所往來?還有,她如今已不是赤霞元君,她自甘墮落去了那地府陰司熬湯了,請叫她孟婆。哇哈哈哈哈,這個醜女人,天天在地府不見天日,絕對眼底烏青,頭發掉光了!”
扶祗想到孟婆在地府不分日夜憔悴熬湯的模樣,打心眼兒裡透著說不出的開心。
銀伯卻不理他,隻繼續說著:“是是是。公子與她之間的過節我們不提,我隻想說,我與那九姑已然千年未曾得見了……”
“九姑是什麼東西?”
“不許你如此說我的九姑!你不記得了嗎,她是赤霞……孟婆的坐騎啊。”
“哦~我道是哪個,就是那頭黑虎啊。不是銀伯,你們什麼時候……你們物種差這許多,是如何勾搭到一起的?”
銀伯含羞垂眸,一張老臉竟也有些泛紅起來:“說勾搭也太難聽了些。我們二人早便情投意合,若不是你與孟婆那次大鬨一場解了結契,恐怕我二人早就……唉,終究不過鏡花水月,時也命也罷了。”
扶祗眼神挪揄地瞧著他,忍著不笑出來,看著銀伯滿是虔誠的目光,最終還是點頭道:“那叫瑤歌的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銀伯來了精神,拉過一張椅子坐到扶祗身邊,講了起來。
那瑤歌本是祁國境內一武林門派弟子,前一年她與師兄祝珩之曾來過樂安城,觀看煙花大會,下榻於紅塵客棧,亦去土地廟許了願,並將紅綢結於樹上。
二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但是那祝珩之本是祁國一個旁支王爺家的世子,此次司陵國公主前來祁國和親,所嫁之人便是祝珩之。
皇帝已然賜婚,作為臣子怎敢不從,可是祝珩之鐵了心的不回去,隻要娶瑤歌。
瑤歌不忍他與家人因自己而受到責罰,便想著好好規勸他。不過她過於天真不諳世事,隻道這土地廟有求必應,便來求一瓶可以讓祝珩之忘記自己的丹藥,安心與那公主完婚。
銀伯說完,茅小寶眸底閃過一抹驚訝:“所以這個祝珩之就是公主殿下要去和親的對象?”
銀伯點頭:“正是。”
扶祗懶散地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說道:“那豈不是正好,兩個人心中都另有他人,互不喜歡,很是公平。”
扶祗剛想抿上一口就被茅小寶一把奪過茶盞,一口熱茶就這樣滑入口中,燙得他蹦跳起來,卻又抻到尚未康複的臀背。
“要死啊,你個肥貓!”
“你說公平,哪裡公平?公主殿下深愛著黎大哥卻要背井離鄉千裡迢迢地去祁國和親,那瑤歌姑娘和祝珩之明明兩情相悅卻也要被迫分離。你告訴我哪裡公平?”
“那又怎樣?又非是我下旨讓張月華和親,讓祝珩之娶她的。他們是自己心裡頭放不下,非要求所不得,又要怪誰?”
茅小寶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可是你是神仙啊!如果,如果你當初救下黎大哥,不讓他死,這些事就都不會發生了!”
扶祗斂了神色站直身子,直視著茅小寶的那雙深邃的雙眸,映著窗外散進的煙花餘光,星星碎碎地閃亮著。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淡金色的光暈中,難得的竟顯出幾分清秀俊逸來。
他對著茅小寶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同你講過,人之命數皆由天定。那黎沐本應在第一次回城之時就被射殺而亡的,是你救了他,使得他又多活了一年。你可知他這一年又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如果神仙皆因一己私念而隨意更改凡人命數,這天下豈不亂套?這便叫做天道。”
“天道便一定就是對的嗎?”
扶祗的眼神閃了閃,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