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張沉機被嚴邱靈力鎖定住,動彈不得。麵對威壓,他緊緊咬住下唇,調出體內靈力抵抗,此時張沉機隻覺自身像是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航行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不到一會兒功夫,他的額頭就布滿冷汗,呼吸家中,身體也開始左右搖晃,一旁的張沉杼看著哥哥的模樣,想上前去幫哥哥,可是沒想到被嚴邱的靈力彈開。他有心說出自己才是動手之人,可無奈嘴巴被哥哥封住,隻得嘴巴抿緊,雙目泛紅,一邊努力衝破哥哥的靈力封印,一邊死死地盯著嚴邱。周圍的修士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漠不關心,紛紛都向後退去,遠離張氏兄弟倆。

就在張沉機開始頭暈目眩,支持不住時,一股柔和的靈力將他托起,解開嚴邱的靈力包圍。張沉機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心中的緊張感頓時消逝,師傅來了。

韓照山第一次來到流雲宗迎賓院,沒有去叫嚴邱的那位弟子熟悉路,繞了不少才找到住處。沈微瀾一見徒弟焦急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拎起韓照山就向張沉機所在之地飛去。一路上,韓照山將事情大概告訴了沈微瀾,聽得她也是有些無奈。

這純粹就是一個任性的大小姐不滿流雲宗的區彆對待搞出來的事。

對方辱及自家宗門,自己徒弟將對方打暈,是有理有據的,而且也沒打傷對方,不影響一天後的秘境之行,也不怕彆人說什麼。

沒想到一到院子門口,沈微瀾就看見一名中年修士抱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毫無顧忌地朝自己大徒弟出手,而自家二徒弟的狀態也有些奇怪。這如何能忍得!先不說以金丹期欺壓一個築基期,單說他以氣勢壓人,若是張沉機被壓垮了,心中就會留下一個陰影,日後必然會影響道途,甚至修為不得存進,還容易滋生心魔。這簡直歹毒!

沈微瀾立刻化解了張沉機身上的壓力,嚴邱發現自己施加在張沉機身上的靈力不見了,正有些奇怪,忽然瞧見院中走來一名紫衣女子,身後跟著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女子的修為在自己之上,自己隻能隱隱感知到,應是金丹中期修為。隻見那女子先是走到姓張的小子身邊,檢查了一下他的情況,然後就將目光轉向自己這邊,嗯,自己這邊?這女子是誰?

“嗚嗚,師傅。”張沉杼這時也終於衝破了封印,小嘴能夠開口了。一開口就跑到沈微瀾身邊,抱著她的大腿指著嚴邱控訴,“師傅,那個人是個壞人,他欺負哥哥。”

師傅?嚴邱沒想到這紫衣女子竟是那臭小子的師傅,剛剛還懊惱沒有得手,可是一想到此女修為比自己高,心中一時不由有些惴惴。

沈微瀾此時也是怒火衝天,拍拍張沉杼的後背,示意他先站到一邊,眉目淩厲,指著地上的嚴秋英,“嚴道友,令愛辱我宗門在先,我家徒兒隻是小懲一番。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竟親身下場,以大欺小,毀人道途呢。”

嚴邱雖然對此女的修為有些害怕,不過轉念又想大家都是金丹期,對方又隻比自己高上一階,未必能強到哪裡去。於是指著張沉機道:“這位道友說話有些可笑。小女隻是練氣期,他一個築基期對付小女,難道就不算以大欺小了?至於毀人道途,我見小女昏迷在地,一時怒火攻心,下手不知輕重是有,但要說到毀人道途,未免太過了吧。”

“你女兒是我打暈的,不關哥哥的事。我也是練氣期,不算以大欺小。”張沉杼跳出來反駁。

“剛剛是他,現在是你,換來換去,你當老夫是傻子嗎?李賢侄,你說,到底是誰?”女兒呼吸平穩,顯然是沒事了。嚴邱放下女兒有些不信,眼前的小孩看著不過十歲,自己女兒就算平日裡疏於修煉也可能打不過,於是詢問剛剛吩咐人去叫自己的修士。

這位李姓修士一直在人群中,沒想到突然被嚴邱點名,此時李姓修士有些後悔,反正嚴師妹也沒有事,乾什麼為了平日裡交好就去叫人,這下好了牽扯到自己了。麵對兩名金丹真人的目光,他也不敢撒謊,伸出手指著張沉杼道:“回嚴前輩的話,是這位道友。”

真的是他,難道又是一個小天才?嚴邱不由有些嫉妒,這個小宗門是走了什麼大運氣,一連得了兩個天才,若是他們安然成長起來,千年之內,此宗無憂啊。

“嘿嘿,既然是你,那為何剛剛不站出來,敢做不敢當,讓你師兄受苦。現在你師父來了,倒是上演兄弟情深了。”一麵向著,一麵嚴邱也是陰陽怪氣地說道。一旁沒有發現張沉杼不對勁的修士也紛紛暗自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師傅,我沒有,我想站出來的,可是哥哥,他把我向後推,有把我的嘴封住了。”張沉杼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因為這個人的話師傅對他產生了不好的看法,連忙對著沈微瀾解釋。緩過勁來的張沉機也在一旁點頭。

沈微瀾到來時是發現他身上的不對勁的,本以為是嚴邱,沒想到是大徒弟動的手。不過,沈微瀾也能理解,麵對嚴邱的報複,張沉機或許能抵擋一二,堅持到自己到來,換做張沉杼,絕對不行。

“嚴道友,我徒兒說的你也聽見了。今日我也不想與你爭論太多,不過,令愛辱我宗門在先,你打我徒兒在後,今日我少不得要與你做過一場了。”說著,沈微瀾祭出三清神光劍,三道劍光“嗖嗖嗖”直衝嚴邱麵門、胸口和膝蓋而去。

沒想到沈微瀾說動手就動手,嚴邱連忙後退,一時不慎,白羽道袍胸口處被劃開一道口子。

“嘶”,嚴邱暗中吸一口涼氣,好鋒利的劍。自己身上的道袍可是三階法衣,沒想到一個照麵就被劃破,看來要小心她的劍了,不能硬接。飛劍又襲來,嚴邱側身翻轉後又一個後躍勉強躲開,雙腿走九宮步,心中運轉功法,很快天空中又無數星光出現,星光彙聚成一把劍,此劍與三清神光劍碰撞竟能不相上下。沈微瀾轉念一想明白了,點星派修煉的是星辰方麵的功法,不過這功法比較片麵,僅能凝聚成實物,而不能星光灌體,全方麵提升修煉者的各項能力。

沈微瀾的飛劍被擋住,兩人一時僵持住。若是一直如此,最後沈微瀾會因為靈力更充足而獲勝。不過,見過自家徒弟對上次出現的劍修的崇拜之後,沈微瀾心中也有些小小的不甘心,想借此打一場壓倒性的勝利讓三個徒弟們看看師傅的厲害。於是沈微瀾一心兩用,一隻手操控飛劍,另一隻手捏出法訣,頓時周圍變得熾熱起來,圍觀的眾人又開始向後退。嚴邱正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星光飛劍,沈微瀾的那三把劍給他的壓力很大,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

忽然,“吼”,一條火龍張開大嘴,飛向嚴邱,到這時嚴邱才反應過來,不過為時已晚。火龍正中他的胸口,嚴邱跌落在地,捂著胸口一口老血噴出,星光飛劍也因為沒有靈力支持消失,二人之間的勝負頃刻間就決出。

沈微瀾回到徒弟們身邊,看著徒弟們望向自己的崇拜目光,心中美滋滋。

這時,東道主終於來人了。來的人是流雲宗五位金丹真人之一,現任流雲宗長老趙長青,趙長青已經四百多歲了,元嬰無望,壽元將近,此時便開始負責流雲宗的雜事處理,同時他也是馮萬城的師傅。這次沈微瀾被邀請參加秘境也是他的推薦。

“兩位抱歉,抱歉,宗門有事,小老兒耽擱了一會兒。此事是流雲宗處理不周,沒有兩邊解釋清楚。沈道友,原先邀請道友本想做個朋友,沒想到弄巧成拙,連累令徒受傷,小老兒在此給道友賠個不是,稍後另有禮物送至,還請原諒則個。。”

沈微瀾麵上點頭,心中暗中嗤笑,等我們兩個人都打完了才來,這時間可真是巧啊。而且明知道嚴邱是個什麼性格,卻還是按下點星派的名額給自己,又不兩邊說明,這是想借自己的手教訓他一頓啊。原本沈微瀾對流雲宗的印象還不錯,此事一出,瞬間下降。

“趙長青,那我呢。我們點星派好好的為什麼會被你劃掉一個名額,在場的所有宗門可隻有我們的名額被削減了。這你可得給我個說法。”嚴邱剛剛敗在沈微瀾手中,不敢對她如何,不過對於壽元將近,即將坐化的趙長青就沒這麼好臉色了。

“這個名額啊,每年都會有變化的,就像前幾次,周道友、陳道友那邊不也少了嘛,隻是今年不巧正好輪到嚴道友你身上了。唉,也怪我當時沒說清楚,這樣,嚴道友,小老兒做主,宗門也已經答應了,下一次合穀秘境為點星派補上一人,你看如何?”趙長青麵對嚴邱的質問,麵色沒變,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一旁的沈微瀾注意到,心中默默將他的危險性抬高了好幾格。這話一出口,剛剛被他提到的周道友、陳道友等人的徒弟麵色陡然一變,自家名額少了沒補,點星派的名額少了,嚴邱鬨過一場後就補回來,流雲宗也太慣著他了。想必回去後他們一定會與各自的長輩訴說,這些人會對流雲宗和點星派都有意見,不過流雲宗相對他們而言到底勢大,沒什麼傷害,而點星派隻有嚴邱一人撐著,他們會把這些怨言都加注在點星派身上,趙長青這是在言談中坑了嚴邱一把啊。

不過很顯然嚴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聽了趙長青的話再三確認後勉為其難的答應,這一番作態自然又加深了那群人的不滿。

此事就在趙長青的勸說下結束,眾人看了兩位金丹修士的比試後也沒了交流的興致,各自回到各自的小院中去了。

回到院子中的沈微瀾重重表揚了三個徒弟,不過也告誡他們,此事一出,後日進入秘境可要加倍小心。此時,院門口出現敲門聲,

“張道友在嗎,在下向晚山,前來道歉。”

“向晚山?他是誰,為什麼要過來道歉?”沈微瀾有些疑惑,旋即麵色一變,“他也打你們了?”

“不是的,師傅。他就是有些小瞧我們天行宗,這次師傅您大發雌威,估計是把他嚇了一跳,這才過來道歉。”張沉杼笑嘻嘻地說。今天看見師傅將那個臭老頭打得吐血簡直是太高興了,該,誰讓他欺負哥哥的。

“這樣啊,那沉機你出去看看。”這些小事,沈微瀾也不想理會。但是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沉機,等等。這個向晚山消息靈通嗎?”

“嗯,當時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後來在那群修士裡談笑風生,消息應該挺靈通的。師傅,怎麼了?”

“沒什麼,你就問問看,點星派和流雲宗的關係,還有你們三人的名額,除了點星派挪出一個,還有兩個是怎麼來的?”

“是。”

不過一會兒,張沉機就回來了。

“師傅,他想邀請我們跟他一起組隊,不過我拒絕了。另外,點星派的事向晚山說在流雲宗是眾所周知的。原來是流雲宗境內的一個小宗門,不過這十幾二十年隨著嚴邱晉升金丹期,開始有些不安分。流雲宗內也有些不滿,暗中出手多次都不見嚴真人接招,沒辦法所以這一次他們按下他的名額警告他,然後借師傅您的手,教訓他一頓。向晚山說,周圍的人都笑嚴真人是個傻的,一邊想著自立與流雲宗並肩,一邊又覺得自家與流雲宗的關係緊密,是彆人比不來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至於另外兩個名額,原來是兩個散修的,後來那兩人遇難,傳承斷絕,於是這次流雲宗就給我們了。”

沈微瀾點點頭,暗自歎氣,本來就想讓徒弟們離開自己曆練曆練,沒想到又遇到這一出,果然,這免費的東西不好拿啊。

第二日,所有人集中在流雲宗的練功場,由流雲宗三位金丹修士荷笠打開傳送陣,將眾人傳送至合穀秘境入口處。

沈微瀾也是第一次來到秘境入口,此時她也有些好奇,原來這些秘境都是存在於藏源界的空間細縫中,隻有時間到了才會顯露出來。眾人在此駐紮,準備等著第二日的秘境開啟。

第二日,原本有些昏暗的細縫開始漸漸發亮,像是撕開一道口子,不一會兒,整個空間就被亮光所覆蓋。亮光刺眼,沈微瀾一邊提醒徒弟注意眼睛,一邊用手遮住眼。等到亮光消失後,一道古樸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眼前。流雲宗與其餘五宗的掌門均手持一個奇怪的玉片走到大門前,將玉片以一種順序放置在門上,緊接著大門緩緩開啟,裡麵的是一道旋渦,所有要進入秘境的弟子隻要走進這個旋渦中就能到達合穀秘境。同時,旋渦也在檢查進入者的修為,修為超出就會被彈出大門。因為合穀道君生性溫和,所以旋渦也隻是彈出而不傷人,在有的秘境之中,不符合情況的修士會被旋渦吞噬或者絞殺。

年輕的弟子們開始一一排隊進入,先是流雲宗,接著是其餘五宗弟子,沈微瀾的三個徒弟排在第三批,趁著還有時間,她最後囑咐三人進入秘境後趕快三人彙合,遇事小心,多留點心眼,彆被彆人給騙了。

很快就輪到他們了,看著走進旋渦中的三個徒弟,沒來由地沈微瀾突然一陣心悸,接著便是一股濃濃的危險與不安感襲來。不過此時徒弟們已經進入秘境中,沈微瀾也隻能將這感覺壓下,尋找原因。

等到所有人都進去後,眾人又回到流雲宗練功場。此時,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過來,稟告說有人在山門口等候掌門,說合穀秘境即將出現危機。

眾人一驚,下一瞬神情便各不相同,緊張者有,不信者有,將信將疑者有,認為其嘩眾取寵嗤笑者也有,而沈微瀾心中卻願意相信的,剛剛她的神魂已經給出了警告。想著在秘境中的三個徒弟,心中揪成一片。

沉機、小杼、小山,你們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流雲宗掌門顯然不信,不過抱著萬一的念頭讓弟子將人請上正殿。

一行人來到正殿後,很快那人就到了,沈微瀾一看,這不是那日渡金丹劫的劍修穆衍行嗎?而大殿眾人也發現此人身上的金丹期氣息,對他的消息也不由地重視幾分。

“這位道友,你說合穀秘境即將出現危機是什麼意思?”流雲宗掌門率先發問,合穀秘境已經是流雲宗的支柱了,若是它發生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前幾日我得到消息,北符秘境被毀消失,而更早的空桑秘境也同樣被毀消失。”穆衍行不急不忙地說出兩個消息,卻引得在場眾人麵色大變。

空桑秘境、合穀秘境、北符秘境,是南州三大九小十二秘境中的九小秘境,他們均生成與萬年之前,其中聯係十分緊密。最近九小秘境之中隻有空桑、合穀、北符三個到達開啟時間,其餘兩個都出問題了,合穀秘境大概率也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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