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破碎(2 / 2)

冬夜炙吻 陳以墨 7032 字 3個月前

“你一輩子不結婚都行,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你。”

“說什麼呢。”聶霜輕笑一聲,“我有工作,可以養活自己的。”

“你那個修複工作,真打算做一輩子?”

“一生太長,我不敢保證。”她看向梁亦潮,斂了笑,眉宇間一派認真,“但起碼,我現在想做下去。”

“行,等你哪天想回頭了,”他跟她碰了杯,“有哥在。”

酒吧一隅,有女中音在低吟淺唱。

是首節奏舒緩的英文歌,淡藍色燈光打在歌者身上,莫名添了幾分憂鬱色彩。

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聶霜忽然帶了些眷戀地看向梁亦潮。

“哥,你能不能彆走了?”

她也不知道,此刻的脆弱從何而來。或許是被環境催生的,又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事。

“就這麼舍不得我?”

見她抿著唇不說話,梁亦潮又道:“過兩年那邊穩定了,我隨時都可以回來。”

她垂著眼簾,低聲嘟囔了句,“說了等於沒說。”

元旦的前一晚飄了一夜雨。天亮後,雨停了,但地麵還濕著,樹枝上時不時墜下幾滴水。

到了煙雨,聶霜和李早就在門口發現了隻奄奄一息的小鳥,像是隻斑鳩。

剛出生沒幾天,毛還沒長齊,不知是從哪個鳥巢掉下來的,身上有道很小的擦傷。

“這救得活嗎?”

望著被聶霜捧在掌心的小東西,李早皺了眉。

“壯壯被撿回來的時候,不也快沒氣了嗎?”她觀察著小鳥身上的傷,“試試吧,好歹是一條命。”

兩人邊討論著,該給小斑鳩喂蟲子還是奶粉,邊踏進了修複室。

下一刻,卻雙雙怔住了。

那個專門用來存放交付貨品的玻璃櫃前,一地碎片。

李早臉色煞白,語無倫次,“這不會是...今天就要交...交貨的那個青花三足香爐吧?”

好幾秒後,聶霜才給出一個延遲的回答,“嗯。”

李早倒吸口涼氣,幾近抓狂,“這東西是他媽誰打碎的?”

將小鳥放在一邊,她走過去,蹲下身,將碎片一枚一枚撿起來。

蘇行知也很快抵達,看著一地慘狀,麵色凝重地讓李早去調閱監控器。

屋漏偏逢連夜雨,監控器竟在這個時候壞了。

“完了!”李早癱在椅子上,痛苦地捂住臉。

沉默了片刻,蘇行知掃視了眼眾人,緩緩開口。

“客戶原本是下午來取貨,現在隻能先協商,看看能不能延期交貨,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賠錢了......”

“目前店裡的資金不能動,先用我這個救急。”他從包裡翻出自己的銀行卡放在桌上。

李早猛地抬起頭,“哥,我就是把店賣了,也不可能用你的錢。”

徐若不知何時進了門,附和道:“對啊,彆人搞出來的禍事,為什麼要行知哥你來承擔?”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李早皺了眉,眼神冷得駭人,“你什麼意思?”

將碎片拾起來後,聶霜也不參與他們的對話,隻拿出藥箱,沉默地替小斑鳩上藥,仿佛對旁邊的爭吵充耳不聞。

“我隻是就事論事。”徐若瞥了眼聶霜,“那香爐是聶霜姐負責的,不是她打碎的,難道是彆人?”

李早猛拍桌麵,像吃了火藥,“你哪隻眼睛看到是她弄碎的?”

在這煙雨,沒人比他更信任聶霜。隻要她沒開口應下這事,那就一定不是她。

“彆吵了,我有辦法。”聶霜終於抬起頭來,冷靜地掃視眾人。

“雖然不是我弄碎的,但畢竟是我負責的東西。出了事,也理當由我來承擔。”

“我出去一趟,應該能在中午前回來。”

她將包紮好的小鳥交到李早手上,叮囑他做窩喂食,便拿著包出門了。

提前給梁亦潮打了電話,確認某件器物還在收藏室,聶霜回了趟梁家。

她去他房間拿了鑰匙,打開了地下收藏室的門。

在收藏櫃的第三層,左邊第二格,她找到了記憶中的那隻青花三足香爐。

和碎掉的一模一樣。

並非想李代桃僵,她隻是想先把這個好的抵給客戶,讓對方寬限時日,她再重新將碎的那隻修複好。

修補好了,客戶若不滿意,她可以把自己這隻賠給對方。如果對方覺得這個提議行不通,萬不得已了,再賠錢也不遲。

她知道,兩個東西雖然一模一樣,但承載的情感意義卻完全不同。

隻是,她暫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打開玻璃櫃門,她將東西取下,小心翼翼地裝進盒子裡。手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