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許可(1 / 2)

冬夜炙吻 陳以墨 857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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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師傅就上門換了鎖,配了兩把鑰匙。

聶霜將其中一把備用鑰匙,塞進了自家門口的花盆下,轉頭,就對上傅聿時的目光。

“嗨,早啊。”她略微僵硬地跟他打招呼。

昨晚答應他留下,是因為被恐懼支配著。

但早上起來,在家裡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而這個男人還替她買了早餐,收拾好了昨晚看電影時被他們弄亂的客廳,心裡忽然就湧出某種很微妙的感覺。

仿佛他並非客人。

“早。”傅聿時的目光逡巡在她身上,從頭到腳打量著。

今天她起晚了,鬨鐘響了後,她伸手關掉,一時忘記家裡還有客人,翻了個身,又迷糊了過去,直到被換鎖師傅的電話驚醒。

來不及換衣服,她套了件大衣在睡裙外麵,用發圈隨手抓了個丸子頭,將床頭櫃上的黑框眼鏡架上,便急匆匆跑出來接待師傅。

被他這樣盯著,聶霜知道自己此刻很邋遢,下意識攏了攏外套,伸手將碎發挽到耳後,卻見他低了頭,無聲一笑。

“你要出門了嗎?”見他穿戴整齊,她問。

傅聿時沒答話,而是抄著手從大門口走出來,彎腰,從花盆底下將她剛藏的鑰匙摸出來,修長指節捏著鑰匙柄,神色異常認真。

“你這樣,並不安全。”

聶霜以為他要換個地方放,卻聽他問:“相信我嗎?”

她有些懵,沒懂他的意思,但還是本能地點了頭。接著,那枚鑰匙,便落進了他的掌心。

鑰匙在他手上,就意味著他擁有了隨時可以進出她家的資格。

雖然知道他不會這麼做。

但這樣的距離,合適嗎?

他們隻是合作關係,她不能試圖從他身上索求安全感,更不想讓一個男人入侵她的生活。

然而,傅聿時望著她的目光裡似乎有個漩渦,她多看一秒,都會被卷入其中。

沉默稍許,聶霜移開視線,點了頭,“謝謝。”

將鑰匙收好,對麵的人看了眼腕表,“我先走了,早餐在桌上,你記得吃。”

“好。”

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什麼,傅聿時腳下一頓,回頭掃了眼聶霜黑色睡裙下白皙光潔的小腿,“先把襪子穿上。”

“啊?”聶霜一愣,下意識縮了腳,“哦。”

進屋換好衣服,洗漱完後,她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先給自己倒了杯溫水,而後目光掠過種類豐盛的早餐。

停在了豆腐腦上。

誰大清早吃這麼重口味的東西?

她彎了下唇角,卻還是伸手,將豆腐腦拿了過來。

驚濤駭浪後,日子靜水深流,等反應過來,新一年的頭一個月已過了小半。

被撿回來的小斑鳩呆頭呆腦,被李早養得胖乎乎的,喜歡用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人。

小家夥是元旦節那天來煙雨的,大夥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元寶”。

小元寶被眾人從生死線上救回,又親手拉扯長大,在煙雨的地位一度超越了壯壯。

失了寵,壯壯不滿地揮著小爪子,撕心裂肺撓著門板,嗚嗚的聲音,委屈極了。

李早抱起小黑狗,放在元寶的籠前,邊順毛,邊語重心長跟它對話。

“大壯你看清楚了啊,這是你元寶妹妹,以後可不準欺負它。”

也不知壯壯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賭氣,李早話音剛落,它就朝著籠子咆哮,把元寶嚇得登時縮成一團。

“嘿,你這個逆子!”

李早拍它腦袋,把一雙狗耳朵豎起來,試圖向它灌輸尊老愛幼的思想。

徐若從院裡扒拉了些小樹枝回來,想放進籠子裡,給元寶模擬自然環境。

怕這些枯枝傷了元寶,李早將東西扔了,兩人又開始沒完沒了地爭論起來。

自打瓷器事故後,李早時不時就要嘲諷徐若兩句,徐若也不甘示弱,兩人互懟已成了習慣。

不過,在工作上徐若倒像是換了個人,心靜下來了,人也踏實了。

隻是,她總避著聶霜。小姑娘臉皮薄,沒跨過心裡那道關乎道德的檻,聶霜也沒主動找過她。

下午聽到廚房傳來震天駭地的響動時,她差不多忙完了。李早和蘇行知都出門了,她不放心,過去看了眼。

廚房烏煙瘴氣,油煙竄進鼻腔,嗆得她猛咳了起來。灶台和地上也都是濕噠噠的,走路都打滑。

她抬手去揮煙霧,打開抽油煙機,推開窗戶,捂著鼻子問徐若怎麼回事。

徐若幾乎快哭了。

“我隻是想做個雞蛋麵,誰知道油一下就燒得那麼燙,我一緊張,手抖了下,就把...把碗也一起扔鍋裡了。”

最近兩人吃飯都是一前一後,今日她收工晚,去餐廳見聶霜也在,就沒吃。

她沒下過廚,覺得煮麵這種事應該不難。

“誰知道那油星子還那麼恐怖,我手和臉都被燙到了。”

她可憐巴巴地伸了手,把被燙的地方,杵到聶霜麵前。

“重做吧。”瞥了眼徐若紅腫的手背,聶霜挽起袖子,淡淡開口,“你先去擦藥,我做好了叫你。”

徐若愣了下,反應過來時,聶霜已經利落地洗了鍋,加了水,又拿著拖把,開始清理地麵。

張姐有事請假了,晚飯沒著落,聶霜順便也給自己做了份西紅柿煎蛋麵。

兩人對坐著,安靜地吃麵,誰也沒主動開口。

徐若不停往碗裡加辣椒油,幾乎把小半瓶辣椒油全倒進了麵裡。

一碗麵吃完,她淚眼汪汪望著聶霜,也不知是辣的,還是哭的。想說什麼,又怯於開口。

“喜歡這份工作嗎?”聶霜忽然問她。

雖然現在已經和瓷器修複建立了很親密的情感連接,但徐若很清楚,自己最初入行的目的,並不單純。

還沒來得及張嘴,又聽聶霜輕描淡寫地開口:“你來煙雨,是因為蘇行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