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兒乖巧應下,語氣轉冷道:“流言是怎麼回事?你可和青卓問清楚了?”
“不用問。八成是李十姑娘鬨的。”念淺安略過抱頭痛哭一節,將偶遇李菲雪的事說了,“李夫人和李四姑娘遮掩還來不及,不會自毀李家名聲。那天在場的知情人中,除了我和李十姑娘腦子進水外,靖國公府不會說,公主府沒人敢說。不是我自曝其醜,那就隻能是李十姑娘了。”
安和公主好笑地點著女兒的腦袋,“你倒有自知之明!我怎麼知道不是你腦子又進水了,自己放出流言,給青卓下套,激得他主動和你退婚?”
念淺安晃著腦袋表示沒進水,“退婚和被退婚是兩回事。我不顧自己,也得顧著您啊!我犯過一次蠢,絕不會犯第二次。”
又指天發誓道:“我是真被徐世子和大表哥的事弄怕了。您信我,我再不想什麼外男、親事了,您也緩一緩,晚兩年再愁我的親事不遲。”
安和公主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招來管事媽媽道:“去和門房交待一聲,李家的拜帖我應了。明天請李夫人陪李四姑娘一起過府。”
說罷揮退管事媽媽,瞪著女兒道:“瞧瞧你惹出的一堆破事兒!”
破事兒也比非她所願的親事好。
念淺安頂鍋嗬嗬,想起李菲雪說要登門拜會的話,忙幫李菲雪說好話,“流言和李四姑娘無關,娘可彆錯怪好人。”
“難道我是壞人?外頭那些愛參我囂張的,都是些沒用的言官,看我不順眼又製不了我,又不是我閒著沒事,到處給自己樹敵。”安和公主半教半嗔道:“你放心,我可沒那功夫和李四姑娘計較。李夫人管不住庶女,我就幫她好好收拾收拾李十。”
原身和李十姑娘之間的糾葛,簡直是筆爛賬。
念淺安對李菲雪觀感不差,卻無心管安和公主怎麼整治李十姑娘。
她非常不聖母地遁走,邊回琦芳館,邊盤算著想請柳樹恩幫忙的事。
進屋就召集念媽媽和近水,爪子一揮豪爽道:“把我的私房都抬出來,我要清點家當!”
念媽媽和近水擼起袖子乾活,吭哧吭哧地忙了小半個時辰,兩臉茫然地愣愣道:“姑娘,您的私房全在這裡了……”
布匹首飾倒是不少,但不是家中長輩給的,就是宮中賞賜的,哪樣都是死的,就算堆成金山也不能當成活錢用。
加之原身手麵大,日常買買買兼打賞下人,竟將從小攢的私房錢花得七零八落,至於月例銀子,勉強夠平常加菜零花,更彆提能富餘了。
不算不知道,連念媽媽都驚了,捧著卡啦卡啦空響的錢匣子道:“現銀算上換成銅板的散錢,統共六十八兩整。”
說著險些手一抖,拿錢匣子怒砸近水,訓道:“我才卸下擔子多久,你和遠山就是這麼做大丫鬟、這麼幫姑娘管帳的?”
公主之女隻有六十八兩身家,說出去都丟人。
近水抱頭躲,即心虛又心痛地戳到念淺安跟前嚎,“姑娘好慘啊!沒了姑爺還沒錢!我們姑娘怎麼這麼慘啊!”
她轉移重點轉移得非常有於老夫人的風範,念媽媽果斷被帶歪了,抱著錢匣子唉聲歎氣,“表公子好好兒的怎麼就……”
邊說邊老淚縱橫,念淺安眼睛疼耳朵也疼,拍桌道:“都閉嘴!”
從來沒這麼窮過的她豪爽不起來了,捧著受打擊的小心肝還得安撫下人,“六十八兩挺好的。六八六八,六六大發。挺……吉利的?”
念媽媽和近水破涕為笑,點頭讚同道:“姑娘說得是。您這麼一說,還真是好意頭。”
念淺安抬頭望天。
原身單蠢,身邊下人單純,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錢匣子這麼辣眼睛。
她垂頭沉吟,照著高門常態推斷道:“除了這些,外頭不是還有娘給我的鋪麵莊子嗎?媽媽出府榮養後,可還親自管著?”
念媽媽雙手一拍,“姑娘不說老奴倒忘了。如今是老奴兒子兒媳在管,算上賬麵上的活錢,可不止六六大發!”
念淺安嘴角一抽,“媽媽彆留在府裡陪我了。明天就出府,盤點清楚外頭的賬。”
念媽媽應下,和念淺安一問一答,細細說起名下產業。
琦芳館略熱鬨,劉家正院上房,卻是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