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處置犯錯下人的花樣手段撲麵而來,遠山近水頓時鬆開努抱念淺安大腿的手,“……不想。”
“把你們的老鼠膽放回肚子裡去。也彆亂動你們這兩顆二貨腦了。”念淺安支著下巴,往桌麵上悠哉一靠,“如果沒有李十姑娘的事,還有可能是事情敗露。現在有李十姑娘的事在先,我剛才忽悠我娘的話,十有八、九沒跑了。
徐世子選在這個檔口把三懷山出過劫匪的事捅到明麵,估計就是想’混水摸魚’。外頭都忙著議論三皇子和李十姑娘的’天賜良緣’呢,要傳也是傳北郊青蓮庵的劫匪,誰還有那閒工夫理會東郊三懷山的劫匪,遭劫的’小農女’能和李十姑娘比?
你們隻管安心吧。如今牽扯進大盜擄人案的除了四皇子,又多了位三皇子。這倆皇三代還不定怎麼私下較勁呢?徐世子這般做也算’趁火打劫’了,省得四皇子一氣亂查,真牽扯出靖國公府和公主府。
彆忘了李夫人是怎麼說的,李十姑娘的劫匪多半是她自己安排的。她能想方設法地做局脫身,徐世子也能。所謂的人證’小農女’,我猜不是徐世子安排的,就是柳公子私下找來的。左右外人不知和我有關,你們不說我不說,靖國公夫人和徐世子不說,三懷山的事就算徹底抹乾淨了。”
遠山近水頓時不淚奔了,“柳公子這麼快就收到姑娘的信了?定是柳公子請徐世子幫的忙!徐世子如今正協助四皇子查大盜擄人案,可不就是近水樓台行事便宜嗎?有徐世子盯著,也不怕假農夫假獵戶咬出姑娘來!”
在攸關性命的事上,倆二貨反應還挺快,不過還不夠快。
念淺安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李十姑娘能豁出性命臉麵自救,徐世子難道不比她更聰明會辦事?這世上不會再有人知道什麼假農夫假獵戶,人證是假的,劫匪自然也是假的。徐世子豈會真的交出假農夫和假獵戶?多半是動過手腳,拿等著砍頭的死囚頂缸。”
她一口一個徐月重,其實心裡更偏向於這一切都是柳樹恩暗中安排的,隻不過礙於暗衛身份和楚延卿的皇子身份,才讓徐月重全權出麵。
念淺安自然不會點破最關鍵的一點:恐怕連徐月重都未必清楚,被柳樹恩派人押送進城的假農夫和假獵戶,其實早就落在楚延卿的手裡。
至於如今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
安撫並打發走嚇破膽的遠山近水後,念淺安就往桌子上一趴,歪頭敲著桌麵低聲喃喃道:“那麼問題來了,宮中偷情哪家強?”
等頂缸的“劫匪”定罪處斬後,唯一指向她的線索就徹底斷了。
那位假侍衛真皇子,隻會以為手下雇傭的假農夫假獵戶不會辦事,被同在三懷山的徐月重逮個正著,“誤打誤撞”捉拿歸案。
本來隻是懷疑她試探她,這下踢到鐵板,以那位假侍衛真皇子謹慎而多有顧忌的行事作風來看,隻怕恨不得“劫匪”一死了之,不想“劫匪”供出手下咬出他來,也不想因此和靖國公府正麵對上吧?
有楚延卿在暗處坐鎮,她倒不擔心柳樹恩和徐月重聯手會辦岔了事,定會快刀斬亂麻地坐實“劫匪”身份,儘快弄死了事。
“說不定都不用你們動手弄死。”念淺安摸出柳樹恩送的小匣子,又開始苦逼地自言自語了,“我就不信那位假侍衛真皇子,當時連跳湖查看都做不出來,會對手下雇的一大堆三教九流了如指掌?隻怕連假農夫假獵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也許不用等徐月重定罪弄死“劫匪”,那位假侍衛真皇子多半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搞不好正急著暗地裡安排人,好搶先府衙一步弄死“劫匪”呢?
如今事情鬨得這麼大,隻要那位假侍衛真皇子不想被駕到風聲鶴唳的明麵上,就不會節外生枝地一一讓手下查證撒出去的三教九流是否對得上號。
“要是那位真有這份’閒情逸致’,那我隻能說一聲服了。”念淺安打開小匣子,邊扒拉著藥瓶邊繼續自己跟自己閒聊,“所以問題來了:現在牽扯進大盜擄人案的有兩位皇子。和’宮女’偷情假扮侍衛的到底是哪位皇子呢?”
如果不是明麵上領受皇命的四皇子、因李十姑娘而摻和進去的三皇子,剩下沒有動靜的八皇子才十歲可以跳過,那會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這兩人之間的哪一位?
念淺安啪一聲蓋上小匣子,一臉鬱悶地不做聲了。
雖然見字如麵,但同理不可證,見小匣子如麵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她不想柳樹恩了,一心琢磨著皇子們。
徐氏則一心惦記著女兒,和裴氏私下通過氣從靖國公府回家後,就腳步匆匆地往李菲雪的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