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然忙擺手,連道不是,“我隻見過他兩三次,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哪裡能做出什麼糊塗事兒。”
她確實想以身說法,以慘比慘開解李菲雪,此時顧不上羞怯,強忍著臉頰滾燙低聲道:“他家世好,為人……也好。即便我不是庶出,也高攀不上他。我也沒想過能高攀他,不過是我一廂情願。我已經斷了這份念想,六妹妹聽過就罷,不必因此顧慮我的親事。”
什麼高端人物,居然讓念秋然如此諱莫如深?
念淺安沒白目到逼問念秋然不願吐露的心上人,麵上啞然,心裡苦逼:果然古代早戀是主流啊。原來念秋然也在暗搓搓單戀,她不是一個人!
李菲雪亦是啞然,心裡細想一番念秋然前世所嫁之人,家世為人倒也對得上,暗自鬆口氣的同時不由越發肯定: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她不必因為今生變數就圈地自困,隻需用心正視所知所聞。
遂也不多追問,更不忍看念秋然羞迥,笑意暖融地握住念秋然的手道:“小透明,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她哪裡看不出念秋然自爆隱私的用意,方法極端而粗陋,卻更顯得心意純粹、貴重。
念秋然如釋重負地抿嘴笑,李菲雪見狀越發振作起精神,故意催促道:“安妹妹快帶小透明走,再引出什麼嚇人的話來,我可受不住。家裡正忙亂著,我就不多留你們了。”
念淺安和念秋然不以為杵,樂見她不再消極怠工,想著再耽擱下去徐氏估計得瘋,少不得有說有笑地由李菲雪送出李家,功成身退地登車閃人。
徐氏聽著她們一路笑語,果然先就放下一半心,見李菲雪回轉就迎出廂房,覷著女兒的臉色笑問,“怎麼不留六姑娘、四姑娘一道用午膳?我都讓廚房備著呢。”
李菲雪觸及她小心翼翼的探看,心裡酸疼得險些又掉下淚來,忙撐起笑略過念秋然的事,將三人談心前後說了,挽著徐氏鄭重道:“以後我再不會讓母親為我勞神傷心。昨兒的事兒不是我們能追究的。至少現在不能。我已經放下了,母親也不必因心疼我而討要什麼說法。”
徐氏生怕刺激女兒,哪裡敢露出半點憤懣,隻忍著心酸道:“我明白。何況我就是想討說法,也得你父親答應!”
到底有些埋怨丈夫一味忍讓,沒為女兒出頭。
李菲雪淡淡一笑,前世她也曾怨恨過父親不作為,李家才會那樣不堪一擊,今生卻覺得父親的中庸是好事,她不求李家大富大貴,父親這樣的性子對如今的李家來說,反而更穩妥更合適。
她反過來勸說徐氏,說儘好話哄得徐氏開顏後,就說起自己的“嫁妝”,“如今我也不比十妹妹高貴多少。皇子妾說得好聽,哪裡有什麼嫁妝可言?母親彆白花工夫,留些首飾布料,其餘的都折成銀票散銀才是正經。”
話雖不中聽,但肯為今後用心打算,總比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好。
徐氏又喜又憂,吊著的另一半心總算徹底放下。
念淺安則被吊起火熱八卦心,虛心求教道:“小透明,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你的初戀吧?真的能說放下就放下,說不惦記就不惦記了?”
念秋然聞言臉又紅了,語氣卻不忸怩,“本不是我能奢求的人,我早知道不會有結果,不過白想一想。隻要他如今好好兒的,我也不想強求什麼。”
強求二字聽著好心酸!
念淺安怒抱念秋然蹭了蹭,默默目送念秋然回隔壁,又默默飄回綺芳館,全程走神地吃喝拉撒睡,次日扒完早膳,摸出念媽媽的信又看過一遍,垂著大哭後腫起的核桃眼自嘲一笑,飄去榮華院報備行程。
她隻說去視察鋪子,安和公主和念駙馬自然無有不應。
念淺安深深懷疑這兩人巴不得她不在家裡做電燈泡,一邊默默吐槽一邊往脂粉鋪子去,直奔鋪子後院的賬房,打發遠山近水放風,“上完茶點就在院裡守著,彆讓掌櫃夥計亂闖,待會兒柳公子會來,我有正經事和他私下商議。”
遠山近水這才知道此行另有目的,忙儘職儘責地充當門神。
約定時辰剛到,回城後就暫住鋪子後院的念媽媽就引著柳樹恩從後門進來。
“念六姑娘。”柳樹恩矮身穿過門簾,聽著身後門扇吱呀合上,再看桌上已經動過的茶點,不由挑了挑眉,“念六姑娘什麼時候來的?等了很久?”
裝!
繼續裝!
念淺安實實在在翻了個大白眼,起身站在桌旁,衝柳樹恩招了招手,“廢話少說,也彆急著坐。過來。”
柳樹恩依言走過去,停在念淺安身邊,再遲鈍也看得出念淺安態度不對,腦中還盤旋著她怒翻白眼的不雅行徑,一時好笑一時不解,梭巡著念淺安的神色輕聲問,“怎麼了?你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