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女的浪漫都死光了嗎!
念淺安很氣,小手一背自顧往前溜達,不想再理會楚延卿的氣場全開。
楚延卿摸摸鼻子抬腿跟上,三兩步就攔在他眼中嬌嬌小小、腿短步子小的念淺安跟前,低頭彎身,遷就著念淺安的身高,忍著笑哄道:“笨兔子還小呢?總會長高長大的。是我說錯話了,不生氣好不好?”
念淺安抿著嘴偷笑,正想大方地表示原諒,就見楚延卿忽然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做口型道:“有人。”
他耳尖微動,見念淺安眼睛亮閃閃的滿是好奇,心裡默算距離無礙,又有心哄念淺安開心,便頷首示意,牽著念淺安靠近人聲來源。
後山林間深處,僻靜的涼亭內赫然坐著一男一女,少年男女隔桌對坐,一個捧著茶盞低頭淺笑,一個敲著折扇對景吟詩,妥妥一副小兒女幽會的景象。
楚延卿了無興趣,隻輕笑道:“無獨有偶。看來選擇來此處私會的不單我們兩個。”
念淺安卻錯愕的呃了一聲,“二姐姐?”
涼亭中端坐微笑的少女,不是念春然是誰?
她和念甘然同樣感受,深覺念春然十足大家閨秀範兒,怎麼會跑來這裡和外男私會?
念淺安不由定睛細看,很快恍然大悟道:“看來不是私會。小路邊還有人守著。估計是二姐姐的貼身丫鬟,那位媽媽是我三叔母身邊的周媽媽。”
既然有周氏的心腹媽媽在,念春然這就不是私會外男,而是奉命相看吧?
沒聽說三房今天約了人相親啊?
小兒女相看搞得這麼偷偷摸摸的,有貓膩?
念淺安眨了眨眼,“那位公子是誰?你認不認識?”
楚延卿這才仔細打量少年公子,片刻後挑眉笑道:“我還真認識。薑元聰薑五公子,今科秋闈的解元。”
薑?
哪個薑?
念淺安瞬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是薑貴妃的什麼人嗎?”
念家今非昔比,剛和皇室、郡公府、靖國公府結下三門顯貴姻親,姑娘們或直接或間接的外祖劉家還新出了位閣老,能叫三房看得上眼的薑姓,不可能是普通的薑姓。
果然就聽楚延卿沉吟道:“薑元聰是薑貴妃娘家侄兒。雖不是薑貴妃所出的那一房,卻是薑家如今最有出息的子弟。很得薑貴妃疼愛,平日裡常派人往薑家噓寒問暖。薑元聰和四哥走得不近,倒是和八弟很說得來,時常談書論道,私交不錯。”
今科秋闈的解元,能不出息嗎?
怪不得能叫三房看上眼。
瞧念春然的樣子,貌似對薑元聰挺滿意?
不過和薑貴妃的娘家侄兒議親,彆說安和公主了,隻怕於老夫人第一個不同意。
周氏是想先斬後奏?
於老夫人可不是個好擺布的婆母。
念淺安對周氏此舉表示佩服,忍不住又看了眼低眉淺笑的念春然,輕輕歎口氣,“隔壁有的熱鬨了。”
楚延卿並不在乎念家三房和誰結親,隻偏頭深看念淺安一眼,歎氣的意味和念淺安大不同,“笨兔子,你快些長大好不好?”
徐月重和楚克現都會先於他成親,甚至是突然冒出來的薑元聰,如果念家三房能心願得償,隻怕也會在他前頭娶走念二姑娘。
唯獨他,隻能落後於人,等他家笨兔子長大。
念淺安聞言有點遲鈍地歪了歪頭。
難道楚延卿不是假正經?
而是顧忌著她的年齡,發自內心地維持著正經的距離和言行?
果然好刻板哦!
天可憐見,偏偏她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不匹配,真是造孽!
念淺安先同情了下自己,然後同情楚延卿,很有大姐姐範兒地摸了摸楚延卿的頭,“好,我一定努力快些長大。”
這對話簡直傻的沒邊兒了!
念淺安嚴肅不過三秒,立即倒在楚延卿肩頭,埋著臉努力不笑出聲。
楚延卿既無奈又好笑,也覺得自己說了句傻話,認命地伸手輕輕按住念淺安一顫一顫的小腦袋,一回生二回熟地隔著手掌落下輕吻,壓著笑意低聲道:“笑夠了沒有?人都走了,你也該回去了。”
依然沒察覺隔空親親的念淺安抬起頭來,放眼見涼亭內人去樓空,這才揉揉臉正色道:“你說,我該不該把這事兒告訴我娘?”
楚延卿點點頭,“依我看,也許不等你告訴公主,公主她們已經知道了。你剛才沒發現?那位周媽媽的神色似喜似憂,不太自然。念二姑娘和薑元聰這場相看,多半另有隱情。”
念淺安仔細回想周媽媽的神色:時不時地看向涼亭,似乎不得不守著,又似乎巴不得儘快結束相看。
怪不得散場散得這樣快?
念淺安兜著疑問,望了眼天色道:“那我先回去了。我娘不許我見你,我以後給你寫信好不好?”
楚延卿笑著應好,不放心地交待一句,“直接送去宮裡,彆再過彆人的手了。”
念淺安表示收到,留戀地握了握楚延卿好看的大手,才拎起裙擺飄走。
蹦蹦跳跳的小背影,真跟隻笨兔子似的。
楚延卿低頭看著空落落的手笑,翹著嘴角喊,“林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