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不知從何處飄了出來,停在楚延卿身側束手低頭,心知楚延卿喊他出來是為什麼,不等問就自覺稟道:“念二姑娘一行人出現在這裡的時辰,隻比殿下、六姑娘早兩刻鐘。屬下接到回報時,念三夫人和薑四夫人也在。
兩位夫人序過禮後沒有多坐,隻留下念二姑娘和薑五公子在涼亭內。因兩位夫人離去的方向不衝突,且那些候命的下人十分規矩,並不胡亂走動,屬下就沒有事先提醒殿下。”
後山林間,分散著暗衛,他哪兒預算得到,殿下和念六姑娘會逛到涼亭這邊來。
而薑四夫人,正是薑元聰的母親。
林鬆耳聽四方,自然聽見了楚延卿對周媽媽的點評,便多添一句道:“據回報,念三夫人和薑四夫人離開後徑直回了禪院,念三夫人言行隻是客氣,倒是薑四夫人舉止十分熱情。”
長輩出麵引薦,一邊留著小兒女獨處,一邊緊著去禪院拜會安和公主,這是打算將相看一事正經過明路。
薑四夫人即心熱又有些迫不及待,周氏的態度反而有些耐人尋味。
楚延卿聽罷不予置評,隻沉吟道:“你讓人盯著薑家。隻是想和念家三房結親就罷了,如果擾了公主府的清靜,就派人敲打敲打薑元聰母子。其他事不必多管。”
說是交待,語氣其實漫不經心,末了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握拳抵唇,輕聲笑道:“最近喜事不少,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媳婦兒了。”
殿下笑得好猥瑣啊呸,殿下笑得好甜蜜!
肯定是想到念六姑娘了!
殿下自己定下媳婦兒了,倒來跟他有感而發。
林鬆忍不住腹誹,嘴裡胡亂應著,心裡突然很想念兩麵三刀的陳寶:他身為堂堂暗衛頭子,為什麼要淪落到承受這些風花雪月?
內心苦哈哈地目送楚延卿離去,轉頭打呼哨招來手下,剛將楚延卿的交待布置下去,就見手下們擠眉弄眼打趣道:“頭兒,殿下都發話了,您什麼時候給咱們娶個嫂子回來?”
林鬆聞言嘴角一抽,頓時回想起剛才看到的聽到的,隻覺陳寶私下抱怨的沒錯:殿下每每跟念六姑娘在一起,英明神武的氣度直線下降,說話行事活似個傻乎乎的愣頭青!
慘不忍睹!
他可不想變成那樣。
林鬆脊背發毛,嘴裡沒好氣地斥道:“娶個鳥媳婦兒!還不滾去辦事兒!”
手下們圓潤地滾了,林鬆則有命在身,得留下暗中守護,等念家人打道回府才能離開。
念淺安自然不知楚延卿的細心安排,彙合歇腳歇得超老實的念桂然姐妹,以及差點把後山花草摘禿的遠山、近水,一臉甜蜜蜜地飄回禪院,猴進安和公主懷裡笑得更甜了,“娘,我好喜歡您。”
她被安和公主的慈母心腸感動得不行,安和公主卻覺得女兒的膩歪勁兒莫名其妙,不過心裡受用得很,原本略顯冷峭的表情裂開一條縫,“玩夠了,嘴就甜了?你喜歡我,你祖母隻怕就要不歡喜你三叔母了。”
念淺安一聽話裡有話,立即理性回歸,轉頭去看,就見桌上還放著待客的茶水沒有收拾。
安和公主即是嫂子又是公主,無論是走家禮還是走國禮,隻要周氏想做親不想做賊,少不得帶薑家人正經拜會安和公主。
今天寺裡人多口雜,動靜一大,三房正和薑家議親的風聲就算放出去了。
周氏真敢先斬後奏啊?
念淺安再次心生佩服,見安和公主一副乾看熱鬨的譏誚表情,倒省得她費口舌再說涼亭所見,自然不會上趕著摻和隔壁家事,隻隨安和公主去和方氏道彆。
方氏閒事不管,脾性又軟,倒和念秋然相談甚歡。
而念家兩府熱熱鬨鬨地來打醮,打道回府時的車隊卻有些異樣沉默,尤其後頭跟著薑家車架的三房馬車,氣氛有種難言的古怪。
車隊駛進朱門坊,到了念家長街前兵分兩路。
安和公主不往隔壁去,念淺安就自顧回了綺芳館,繡兩下紅蓋頭又去摸紙筆,美其名曰知會楚延卿涼亭後續,實則分開後反而覺得偷摸著約會時間太短,硬找話題暗搓搓給楚延卿寫情書。
第一次給喜歡的人寫情書,雖然很複古,但是好害羞哦!
剛分開就想念,戀愛的滋味居然如傳說中一般酸酸甜甜!
念淺安情不自禁地傻笑,正沉浸在新鮮又新奇的少女心中,就見近水一臉八卦地摸進來,“姑娘,薑四夫人已經走了。薑五公子連隔壁正院的門都沒進,隻收了於媽媽送出來的表禮,就和薑四夫人回去了。”
於老夫人肯給表禮,是給薑元聰這個新科解元臉麵,但沒給薑四夫人留多少臉麵。
前後正常待客的一盞茶時間都沒到,就直接把人打發了。
潑辣敢乾哪家強?
非於老夫人莫屬。
念淺安改而佩服於老夫人,奇道:“薑四夫人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