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結個盟不(1 / 2)

朱門貴女守則 鴻一菌 6717 字 9個月前

如果真舍得下,何必先問後勸再拋誘餌?

孔震或許有決心,但決心不夠。

還需要獲得首肯求得願意,借此推他一把,給他一個可行可為,並且不得不為的“正當”理由。

說到底,孔震從來不是隻憑衝動行事的人。

念淺安深覺自己隻要不麵對愛情就不智障,而孔震,同樣很理智。

她提壺續茶,說完軟話一臉壞笑,“感情沒什麼好談的,遠走高飛什麼的太虛幻,不如來說點實用的。孔司員,結個盟不?”

她喊他孔司員,說起魏家仿佛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孔震不氣了,抱胸的手隨著胸腔震動抖啊抖,低笑聲似自嘲,又似嘲諷念淺安,“結盟?結什麼盟?和你聯手針對魏家、扳倒老師?魏四,你太想當然了。為人臣子孰奸孰忠,無非是各執一詞。京裡京外為官為將的有一個算一個,哪個又真乾淨?”

“想當然總比啥也不想好。彆人怎麼定義忠奸我不管,我隻管跟著本心走。”念淺安端茶抿一口,呼出滿嘴朦朧霧氣,“都說一代奸臣,從沒聽說過兩代奸臣三代奸臣。魏家不得善始,我隻想魏家得以善終。”

她透過茶霧看向院門,略帶悵然地喃喃道:“你看不上我的大丫鬟,你自己呢?魏家對你有教養之恩,魏相對你有伯樂之恩,你就一心一意和魏家同聲同氣甚至同流合汙。你有你的忠孝,我的大丫鬟有她們的忠心,你和她們,本質上又有什麼差彆?”

茶霧很快蒸騰散去,話音未落就見時不時瞪向樹下的遠山、近水又雙叒叕一臉凶相地睜眼打瞌睡了。

從沒見過如此二貨的孔震冷漠地收回視線:“……彆拿我和她們相提並論。”

抒情失敗的念淺安也冷漠地收回視線:“……對不起我錯了。”

她和倆二貨隔空呼應,總能時不時掉個鏈子,孔震不得不認命:無論什麼時候什麼狀況,他麵對她時,從來狠不下心忍不住笑。

抱胸的手改而扶額,撐著青竹桌麵勉力維持嚴肅氣氛,“我和魏家是否同流合汙,自有皇上論斷。你怎麼不想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師如果倒了,魏家其他人又何來善終?你所謂的本心,是魏四的本心,還是身為念六姑娘的本心?如果你還是魏家四姑娘,你還會這麼想這麼做?”

念淺安不禁莞爾。

孔震的如果,和她當初問楚延卿的如果一樣,一樣傻一樣偏執。

她的如果無解,孔震的如果卻有解。

“如果我還是魏四,這會兒還沒病死的話,大概過著另一種日子。”念淺安認真思考,鄭重回答,“一旦走出你們打造的善意謊言,發現魏家並非我所以為的直臣、孤臣,而我其實是奸臣之女的話,我依舊會這麼想這麼做。”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行的話,她依舊會選擇親自動手暗搓搓搗亂。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你以為的善終是什麼?我以為的善終,是魏家能保住全員性命。”念淺安說完如果接著說現實,“至少我能將希望寄托在樹恩身上。不管將來如何,樹恩總是正統嫡出的皇子,既然你說在朝為官沒有真乾淨的,那求樹恩動動手腳保幾條人命應該不難……吧?”

樹恩,樹恩。

叫的真親熱。

出殯時“柳樹恩”出麵阻攔,東郊時“柳樹恩”阻撓視聽,如果沒有“柳樹恩”,也許他早就……

孔震扶額的手再次握拳,盯著念淺安的雙眼忽然亮得嚇人,“如果我能說服魏家所有人一起遠走高飛,你會選擇公主府,還是會選擇魏家?”

這個如果也有解。

念淺安果斷拋出金句,“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全部都要。”

然後友情提醒道:“就算真要做選擇,公主府和魏家是一回事,你和樹恩是另一回事。三年前我認定他,三年後我要嫁他,將來我也會用心經營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雙眼瞬間黯淡的孔震很想罵一句沒羞沒臊臭不要臉,出口的卻是:“……當我沒問過。”

他就不該多嘴,曾經的魏四沒心沒肺,現在的魏四心有所屬,他為什麼不死心地要給自己找罪受!

他決定換個問法,“如果我能說服老師辭官,不做你所謂的奸臣,你肯不肯放棄現在的一切,隻做魏四?”

這個如果暫時無解。

念淺安收起嬉笑,“三天後我就要出嫁,你真有心說服魏相改邪歸正的話,可得抓緊時間了。”

“誰說我隻有三天時間?”孔震不扶額了,藥效漸弱的手安穩地點上桌麵,節奏悠然地又打起拍子來,“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我雇的人辦事不利,我的手下可沒那麼無能。你那些跟車的婆子、護衛,你以為還會留在原地?人被清理了,線索沒了,你等不到救兵的。”

他可以將她轉移到彆的地方,他可以留下她不止三天。

被看破的念淺安一臉鎮定,“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要憑良心。囚禁良家少女什麼的,簡直喪儘天良。孔司員,我勸你善良。”

“對你,我已經足夠善良。”孔震微笑回懟,刻意收斂的笑意再無掩飾,“如果我非要囚禁你呢?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我如果將你是魏四的事大白天下,你還怎麼安安心心地繼續做你的念六姑娘?”

“鬼才信你。”念淺安上一刻是假鎮定,這一刻是真淡定,“你沒被嚇死也沒想過弄死我,才叫不可置信。你慧眼如炬,並且是個透過現象看透本質的高人。換成不是高人的正常人,誰會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兒。愛說說,請自便。”

自以為手握底牌卻依舊不堪一擊的孔震:“……你說的依舊好有道理。”

他再次無言以對,念淺安和他沉默對峙,一直沒鬆懈過的武器時刻準備著,正打算軟的不行來硬的,就聽耳邊乍然響起一陣又雜又亂的喧鬨聲。

這處彆院她不僅來過一次,修葺時還是她親手畫的圖紙,自然辨彆得出聲響來自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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