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安先驚後喜,好險沒手滑灑自己一臉藥粉,表情即傲嬌又促狹,“你確定你的手下不無能?”
鬨成這樣,妥妥是被人闖進後門了喂!
陳寶什麼高效率,來得真及時!
念淺安瞬間笑魘如花。
孔震卻笑不下去,轉瞬沉鬱的臉色全是惱怒,萬想不到他選址巧妙布置精細,臨到頭竟會出這樣的紕漏!
他也確實如念淺安認定的那般,無論私心再重,無論行事再不應該,也從沒想過因為自己危及魏家一星半點。
他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真將事態鬨大。
念淺安止於聽聲辯位,他比念淺安更清楚一點,守在後門的另一個手下原本打算充做車夫,暗中“護送”念淺安出京,若非來人身份棘手,那手下不至於處置不了,任由動靜越鬨越大,大有直闖此處的勢頭。
來人是誰?
孔震以為是公主府的人,念淺安以為是陳寶的人,二人各懷心思各自動作,看清來人後不禁雙雙愣住。
隻見將動靜引過來的那位手下形容狼狽,頭發被抓亂了衣裳被扯皺了手背赫然一圈齒印,身後哪有什麼闖入者,隻有小尾巴似的一團小小人影,勉強禁錮的把式似不敢下重手,一臉為難神色,張口先告罪,“屬下無能,願受責罰。”
心裡卻不覺得自己無能,隻覺得自己運氣實在太差。
一邊暗罵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先有雇傭的劫匪狼狽而歸,後有這麼個主兒誤闖後門,簡直不宜乾壞事!
一邊難掩鬱悶地緊跟著稟道:“這位姑娘突然闖進後門小巷,瞧見屬下和馬車就往車上爬,非說那是她家的車,又鬨著要屬下送她回市坊,屬下怕驚動左右,本想先將人堵了嘴關進後門門房,等事後再做處置,這位姑娘卻又叫又囔,口口聲聲自稱是永嘉候府的念八姑娘……”
不僅扯開嗓子鬼叫,還放開手腳對他又抓又撓又咬,險些驚動後門處的左鄰右裡,他不得不棄車入內,又見對方穿戴確實不似尋常人家,不敢擅作主張下狠手,行動間難免心存顧忌,這才鬨出一路動靜,將人“押送”到孔震跟前。
生平從沒遭遇過如此差錯的孔震:“……”
已然認出正一頓掙紮的小胖手的念淺安也:“……”
瞬間驚醒但依舊堅守院門的遠山、近水同樣:“……”
倆二貨齊齊揉了揉眼睛,打破詭異沉默的疑問遠遠響起,比路遇劫匪時更驚奇,“八姑娘?!您怎麼會來這兒?”
竟真是永嘉候府的念八姑娘!
手下說不出該慶幸自己夠謹慎,還是應該更鬱悶了,默默扯掉堵念桃然嘴的汗巾,不看念淺安隻看孔震,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下咋整?
他們隻做好了擄走念六姑娘的準備,可沒做好多擄走一個念八姑娘的準備。
如果同一天內念家一氣“走失”兩位姑娘,事態就不是他們能悉數控製的了。
手下在心裡瘋狂罵晦氣。
孔震一時沒有作聲,眉頭緊緊皺起。
得以出聲的念桃然從手下身後探出小腦袋,眉頭也緊緊皺起,循聲看向遠山、近水的小胖臉全是茫然,反問道:“遠山?近水?你們怎麼在這裡?這裡不是綢緞鋪嗎?”
她和念桂然出門做夏裳,一顆心卻不在新衣服上,心心念念全是好吃的好喝的,半道帶婆子丫鬟出綢緞鋪逛市坊,結果把隨身下人逛沒了,還把自己逛進了孔震的彆院後門。
她以為這裡是綢緞鋪的後門,卻慘遭阻攔,還意外見著了遠山近水。
念桃然扭頭看念淺安,茫然變驚喜,“六姐姐?你怎麼也在這裡?”
不覺驚喜隻覺無語的念淺安:“……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她家胖乎乎軟萌萌的方向盲林妹妹,絕對以及肯定是迷路了!
迷路迷到孔震的彆院可還行?
念淺安表示太行了,忍不住一聲噗嗤。
怪隻怪孔震準備得太細致周全,過分尋常的馬車,不起眼到被念桃然錯認成四房的馬車。
憑念四老爺的官階,女兒們出門使的可不正是爛大街的青布馬車嗎?
活該孔震的手下被念桃然糾纏不放!
簡直是老天有眼!
念淺安越想越可樂,偏頭挑了挑眉,“孔司員,請問你想連我八妹妹一起囚禁嗎?”
同樣深感無語的孔震眉尾止不住一抖:“不,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