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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甘然像前世一樣嫁給徐月重,也像前世一樣進門三年終於有孕。
小小內宅風波,根本不值一提。
念甘然的劫不在眼下。
李菲雪冷眼旁觀,不關心走前世老路的念甘然今生是好是歹,聽念淺安說得雲淡風輕,反而笑了。
越相處越覺得,念淺安是個奇妙的人。
旁人看重的事念淺安不在乎,旁人容易疏忽的事念淺安反而審慎。
好比今天這一場鬨。
她不由嗔怪道:“你免了我晨昏定省,殿下又不管束我規矩,我要調整作息什麼時候不能調整?出了這樣大的事兒,何必讓大嬤嬤瞞著東跨院隻為讓我好睡?你不想打擾我我也幫不上大忙,至少能陪在你身邊。”
李菲雪要是個男的,情話技能簡直滿點。
念淺安這麼想,就這麼說了,“菲雪姐姐,我果然是你的真愛吧?”
李菲雪微愣,看著念淺安晶亮大眼很快又笑了,“是啊。除了母親和二哥三哥,我最喜歡安妹妹,我隻喜歡安妹妹。”
彆啊,林鬆也挺適合做真愛的親!
念淺安這麼想,沒敢這麼說,大眼越眨越亮,“樹恩說外頭安排得差不多了,隻等太後聖壽時發動。林侍衛這兩天會找你細說,你看看哪裡需要查缺補漏的。我給你的好茶好點好藥丸,彆忘了轉交林侍衛。”
李菲雪不覺有異,自然應好,轉頭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門廊裡的知木身上,嘴角笑意微淡,“人人都說知木、知土老實聽話得像提線木頭。其實知木是天生不夠機靈,知土隻是鋸嘴葫蘆凡事愛悶在心裡罷了。十然倒是會看人,找人幫忙徑直就找上了知土。”
八字沒一撇時,知土不會驚動她或往外亂說,八字兩撇湊齊時,知土已趕鴨上架到場佐證。
十然不僅會看人,還行事謹慎耐心十足。
“十然張口就反轉局麵,確實在我的意料之外。”念淺安聽話聽音,無所謂道:“本來以為她會自己作死,沒想到她把彆人作死了。不管她是好心還是彆有用心,現在都是外人稱道的大功臣大忠仆,該她得的我就賞,不該她得的打死我也不給。”
這又是一個念淺安的奇妙之處。
對自己人綿軟得像沒有心眼,對外人卻冷漠得全無顧忌。
李菲雪笑意轉濃,不再說十然,“薑姑姑到底不是尋常奴才,你既然成竹在胸,何苦當眾得罪她?”
“她臉大,不打白不打。”念淺安說起椒房殿更無所謂了,“今天的事兒,椒房殿可謂馬失前蹄。薑貴妃太心急了。儲君遲遲不定,一拖拖三年,朝堂上連吵都懶得吵了。薑貴妃這是急著抹黑樹恩,好給她兒子讓路呢。我不趁機打腫她們的臉,薑貴妃能老老實實禁足抄經?”
這話她能說,李菲雪不能接。
何況前世直到身死,皇上都沒定下儲君。
李菲雪抿抿嘴,咽下微亂思緒,換了個輕鬆話題,“怎麼突然想起自己動手?安妹妹的針線果然長進了,繡的黃鱔活靈活現,還和旁人不同,竟長著絨毛。”
絨毛是什麼鬼,明明是龍的頭毛!
被輕鬆話題紮得一臉沉重的念淺安:“……我繡的是四爪龍。”
強忍著沒有瞠目結舌的李菲雪:“……果然是龍不是黃鱔呢。”
她一臉眼拙不識貨的懊惱表情。
念淺安一臉“少女你情話技能滿點眼神卻不太好”的鬱悶表情。
李菲雪低頭咳咳咳,一路咳回東跨院,倒在床上蒙著被子大笑:針線沒長進,依舊親自動手。念淺安和殿下的感情越來越好了。不過衣料似乎裁得小了點,殿下穿得下嗎?
她這邊苦惱要不要幫個手,那邊下衙回家的楚延卿卻很欣慰,翻看著初具雛形的小號朝服給予肯定,“難得你知道避諱,雖是私下穿著玩,但繡黃鱔確實比繡四爪龍妥當。”
沉重變冷漠的念淺安:“……”
行吧,黃鱔就黃鱔。
反正某人很“紳士”,隻是想看她穿男裝。
她一腳踢遠針線笸籮,挺身往楚延卿脖頸湊,“哪來的酒味兒?”
“下衙時八弟來找我,一塊兒喝了兩杯。”楚延卿順勢倒進念淺安肩窩,扯開領口舒了口氣,歪頭輕笑,“四哥忙著陪四嫂,八弟是代四哥賠罪來的。說今兒委屈你了,薑姑姑多有冒犯,請你彆計較。八弟特意自帶好酒,我豈能不吃敬酒?也替你喝了兩杯。”
說是代四皇子賠罪,其實是代薑貴妃服軟。
長輩即便有錯,也沒有給晚輩賠罪的道理。
八皇子雖古板但黑白分明,賠罪賠得委婉而誠心。
楚延卿深嗅一口念淺安沐浴後的清香,語氣略複雜,“以前隻覺得八弟性情古怪,見著哥哥姐姐們總愛板著臉,張口規矩閉口道理愛教訓人,比禦史台那些大夫還不通情理。現在看來,八弟倒比四哥像樣多了。”
說什麼忙著陪四皇子妃,一聽就是借口。
四皇子為人行事,還不如八皇子端方大氣。
不過,楚延卿憑什麼說八皇子,他以前也很愛拿規矩道理教訓原身啊喂!
念淺安默默無語,又默默看一眼毫無自覺的楚延卿,很識趣地沒有重提黑曆史,由八皇子想到七皇女,“隻能說歹竹出好筍。八弟講道理,七妹也聽得進道理。我聽七妹說過,八弟似乎不太讚同薑貴妃和四哥的某些想法、做法。這幾年也不親近魏相一係。反而悶頭紮進工部不肯挪動,一心乾實事。”
當年八皇子領頭造出的機動水車,確實是有利民生的大功勞。
但八皇子不驕不躁,也不拿功勞邀人心,小古板大有往小發明家的路上狂奔不回頭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