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雙關不為人知,小婢女接過針線笸籮笑嘻嘻道:“嬤嬤沒空,我有空呀!隻要皇妃不嫌棄我手笨,我幫嬤嬤做針線呀!”
她你來我去慣了,小豆青並不糾正,隻湊趣道:“小喜鵲多動嘴少動手,可彆糟蹋好布料。”
小婢女晉升小宮女,大嬤嬤給改了名叫小喜鵲。
報信報出大功勞的小喜鵲,很得四大丫鬟疼愛。
小豆青小豆花牽起小喜鵲往外送,陳喜牽起大黃小黑,功成身退也往外走,李菲雪落後大嬤嬤一步,低聲寬解念淺安,“後手還在後頭,眼下情勢大好,安妹妹不必憂心。”
念淺安不是憂心而是虐心,無從解釋隻得乾笑,“收拾行李的事兒,就麻煩菲雪姐姐總管了。”
李菲雪無有不應,念淺安單獨留下遠山近水,沉吟道:“我想見孔司員。日子就定在劉家辦賞菊宴那天,地點定在奈香閣。從劉家出來,我們就過去。”
遠山近水同樣無二話,一個自去安排馬車打點車夫,一個找出孔震的名帖往外送信。
近水袖著名帖紙條飄出皇子所,半路撞見小喜鵲就笑了,“小喜鵲往哪兒飛呀?”
“往禦膳房飛呀!”小喜鵲憨態可掬,掏出碎銀子展示,“嬤嬤給了銀子,讓我去禦膳房叫茶點。”
近水又笑了,“記得找康總管身邊的小太監,那小子最好說話。”
她自去辦事,小喜鵲直奔康德書的灶房。
那小太監曉得小喜鵲是服侍大嬤嬤的,果然好說話,“哎喲,什麼風把喜鵲妹妹給吹來了?”
小喜鵲笑眯了眼,“嬤嬤忙著清點行李,我人小力氣小幫不上忙,隻能跑腿叫茶點,等李姨娘和嬤嬤忙過一陣正好吃呢!”
大嬤嬤倒罷了,大李氏也有份,清點的總不會是東跨院的行李。
小太監眼珠一轉,不肯收打賞,請小喜鵲寬坐送上糖水,拔腿去找康德書,“四皇子院忙著搬家,怎麼六皇子院也忙起來了?六皇子的爵位封號還沒影兒呢,聽說今兒又被請去禦書房了,難道不是為登聞鼓的事兒,而是皇上透出封爵的口風了?”
正躺在搖椅上吱吱嘎嘎打瞌睡的康德書猛地睜眼,瞬間精神了。
見識過六皇子妃的威風,他就知六皇子妃不是個被動無能的傻大膽。
“預先打點行李,應該是六皇子妃的意思。”康德書抖著肥肉坐起身,前言不搭後語,“說句大不敬的,皇上封爵可謂全憑喜好。做弟弟的落在做哥哥的後頭不奇怪,唯一的嫡子落在所有庶子後頭可就稀奇咯。”
小太監聽得懂就不是小太監了。
“一晃三年,又大三歲啦。”康德書拍完肥肚子,拍小太監的瘦腦袋,“光長年紀不長腦子,什麼時候和你說話能不費勁兒呢?愁死你爺爺了。”
小太監卻毫不知愁,已然被康德書的高深碾壓出惰性,聽不懂乾脆不問,隻關心自己懂的,“您這些年可沒少孝敬六皇子妃,既然六皇子妃都開始準備搬家了,您是不是也提前探探口風?若是能得六皇子妃一句恩典,您隻要能跟著一道出宮,可比留在禦膳房輕省多了。”
巴結來奉承去,不就是為了求個養老的好去處嗎?
小太監自以為很懂,“小的可聽說,六皇子圈的新府邸又大又好,您出去擎等著享福,也算沒白費咱們這幾年辛苦賣好了。”
康德書聞言咧嘴一笑,倒回搖椅吱吱呀呀晃著胖身軀,語調也跟著咿咿呀呀晃,“咱們?你想出宮自己求門路去,彆算上我。你爺爺我啊,就守在這宮裡。”
他費心費力這些年,可不是為了這檔口出宮。
外頭鬨得再厲害,誰輸誰贏還不是皇上一句話。
皇上偏心,偏心椒房殿偏心魏相。
但皇上不是昏君。
還不到出宮的時候,離挪窩養老且早著呢。
康德書眯起小眼睛,笑嗬嗬長嗯一聲,“就守在宮裡,我哪兒也不去。要享福,也得等六皇子回來……”
似說給小太監聽,又似在說給自己聽。
小太監糊裡糊塗搓出門,拎上大師傅現做的茶點交給小喜鵲,親自將小喜鵲送出禦膳房,錯眼瞧見陳寶躬身在前打頭領路,正伺候楚延卿跨進皇子所的宮門。
舉手舉腳十分小心翼翼,哈腰哈得跟隻水煮紅蝦似的。
小太監樂嗬到一半傻了。
六皇子這是剛從禦書房回來?
康爺爺所謂的等六皇子回來,是指打哪兒回來?
打禦書房回來?打宮外回來?
出宮建府的皇子,得以什麼身份才夠格搬出宮又搬回宮?
小太監傻傻站在斜陽下,望著已瞧不見楚延卿背影的皇子所宮門,眼神發直。
念淺安止步停在門內,看著冷著張臭臉進屋的楚延卿,眼神也有點發直,“怎麼了?父皇又遷怒你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