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抱頭閉嘴,念淺安卻不打算乖乖閉嘴,殷情幫楚延卿脫掉蓑衣,邊給楚延卿捏肩捶腿,邊一臉忍笑的古怪表情,“你要是想教我什麼是體統什麼是規矩,那就免了。就事論事,人生在世一輩子那麼長,誰還沒說過三兩個謊話啊?咱們大哥彆說二哥,對不對啊’柳樹恩’?”
她人前裝乖,人後很皮,立即反將楚延卿一軍。
楚延卿的存在本身就曾是個彌天謊言。
他摸摸鼻子一頓乾咳,轉瞬端起大度好男人的架子,“嗯,我媳婦兒說的有道理。夫妻之間何必計較對錯?看在你伺候得不錯的份兒上,我就不追究了。”
真能裝!
這什麼鐵石心腸一戳就軟!
念淺安抿嘴壞笑,收起裝模作樣的爪子,挽著楚延卿使勁誇,“樹恩真好,樹恩最好了!”
“你就貧嘴吧!”楚延卿莫可奈何,身隨心動,低頭親她巧笑嫣兮的眉眼,“滿嘴歪理。”
偏偏他願意聽,偏偏他願意被她哄。
“你和孔司員究竟怎麼回事兒?”楚延卿順勢將念淺安抱上膝頭,抹去她掛在發梢的雨水,“從錢莊抬出來的木箱又是怎麼回事兒?”
他倒是不懷疑念淺安和孔震之間有什麼齷蹉勾當。
他不問,念淺安不打算主動坦白,他問了,念淺安也不打算繼續隱瞞,“孔司員察覺是我躲在馳古閣背後搗鬼,之前攔車堵人本想逼問我,結果反過來被你媳婦兒的貧嘴策反了。如果他是假意投誠,早就出賣我了。現在看來,至少他也有心替魏家多留一條退路。”
柳樹恩的真身能大白天下,魏明安的真身卻不能袒露於人。
有些事無需再瞞,有些事必須死瞞到底。
她說的是十足真話,額外一分假,天知地知她知孔震知。
楚延卿挑眉哦了一聲,“我媳婦兒的貧嘴竟還有這般用處?”
納罕歸納罕,並沒有深究他人隱私的惡趣味,這個他人包括枕邊人。
他信任念淺安,也尊重念淺安。
否則早就指派暗衛暗中盯梢念淺安了,何必等到今天親自出馬?
念淺安讀得懂他的未儘之意,深覺親夫雖然奶凶奶凶的,但三觀實在耿介正直!
她即感動又窩心,摸著微痛的良心往楚延卿懷裡靠了靠,接著道:“孔司員給了我一個錦囊,說是緊要關頭能助我一臂之力。一個錦囊換來三箱鼻煙壺,我是沒看出來能頂什麼用。”
“怎麼了?覺得冷?”楚延卿邊將念淺安抱緊一些,邊沉吟道:“他主動給你的?是他約你出來的?”
念淺安搖頭,“我約的他。我請他幫我留意魏相的動靜,他答應留手下居中傳遞消息。臨走時我送了他一包近水搗鼓的藥粉,他就送了我那個錦囊。”
藥粉什麼的,聽起來就很歪門邪道的樣子。
楚延卿皺眉失笑,無力管教不按常理出牌的媳婦兒,無奈嗯一聲,“孔司員眼見要離京辦差,總不會無緣無故送你三箱鼻煙壺。”
念淺安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一時想不通鼻煙壺的背後關竅。
她摸出鑰匙,叮叮當當打開堆在車廂內的一口樟木箱,隨手撈出一隻鼻煙壺準備細看,結果拔開瓶蓋就被嗆得狂打噴嚏。
楚延卿忍俊不禁,忙將鼻煙壺丟回木箱蓋上,捏著念淺安的鼻子又好笑又好氣,“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舊物了,你也不嫌臟?回頭都交給陳寶,由著他一個個細查就是了。”
念淺安皺著臉點頭,立即將鑰匙甩給楚延卿:這種細致活兒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乾好了!
她樂得人儘其用,楚延卿袖起鑰匙,錯眼見念淺安嗆得眼眶微紅,無端端有種彆樣嫵媚,再開口不由心猿意馬,“我不追究你,你就沒點表示?”
念淺安趕緊表示感激,仰頭怒親楚延卿的臉。
楚延卿偏頭笑,笑得很不滿,“隻是親臉?”
噫!
一臉明示的親夫好假正經哦!
念淺安忍笑去捧楚延卿的臉,湊上去本想來個浪漫香吻,結果鼻煙壺的後勁略遲緩,抑製不住的噴嚏頓時噴了楚延卿一臉。
瞬間黑臉的楚延卿:“……”
好臟。
真的好想揍媳婦兒。
他決定當個壞男人,再次身隨心動,埋頭拿臉怒蹭念淺安的肩窩,抬手照著念淺安的屁股拍了一下,“念淺安,你真是……你不過是仗著我拿你沒辦法!”
這話好有王霸氣,後麵是不是應該跟一句“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念淺安差點笑場,捂著屁股趕緊躲,“打屁股好羞恥哦。”
“這可真稀奇,你還知道羞恥?”楚延卿眉梢高挑,按著念淺安直歎氣,“磨人的小東西。”
噗!
念淺安繃不住笑場了,一路笑回永嘉候府,瞧見於老夫人瞬間笑不下去。
楚延卿堵她堵得快狠準,肯定是於老夫人出賣她告的密!
這什麼鐵石心腸的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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