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也不嫌丟臉,將康親王妃怎麼罵的翻譯成標準普通話複述一遍,末了不好意思地扒拉了下頭皮,“夫妻之間要講緣分,父母子女之間也要講緣分。臣子嗣緣淺,怪就怪臣身子底不行種也不好,不能怪皇上,萬萬不能怪皇上。”
言行之直白通俗,堪稱禦前失儀、口出不遜
。
劉文圳啼笑皆非,覷著昭德帝精彩紛呈的神色,第三次清清喉嚨,“若非皇上孝心使然,著意召王爺回京享福,幾位小郡王小郡主哪至於水土不服,遠離故土後就相繼過世。追根溯源,倒是皇上好心辦壞事,王爺不必妄自菲薄。”
康親王唬得又想跪倒,昭德帝眼疾手快一把托住,精彩表情轉瞬肅穆,“朕,有心彌補皇叔。隻不知皇叔願不願意成全朕。皇叔既誠心負擔小十一的用度和教養,不如朕,將小十一出繼皇叔名下,也好叫皇叔老有所依。”
康親王先愣後激動,急切反問,“真、真的?”
他不用裝就大喜過望,好險沒順手揪住昭德帝的衣襟追問。
劉文圳連假咳都懶得咳了,滿心無奈儘數上臉,“皇上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
康親王聞言掙開龍爪,拖著老妻千恩萬謝跪了又跪,臨走前不忘體貼而希翼的表示:等十一皇子精神好些了再過繼不遲,手續慢慢辦,人先接進王府唄?
劉文圳麵無表情地送人,回轉後麵色古怪地弓下腰,“依奴才看,康親王不像是裝的,康親王妃也不像是知情的。”
昭德帝緩緩閉眼,喜怒難辨,“是朕操之過急了。”
劉文圳心下唏噓,麵上賠笑,“人死燈滅,皇上很不必因此追悔。”
涉事的宮女太監都死了,線索就跟著全斷了。
事後即便醒悟小太監毒害常貴人一事有待推敲,即便後悔不該隻聽常貴人主仆一麵之詞,已然於事無補。
換他被親兒子戴綠帽,也得操之過急。
“至少,二皇子不曾勾連內外。”劉文圳慢聲道:“至少,康親王夫婦不曾牽涉其中。”
昭德帝緩緩睜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隻盼朕的好兒子們,彆再叫朕失望寒心。”
出宮上車滿心慶幸的康親王則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天助我也!這下不用我們費事兒,也不用我們費心走東宮的路子,過繼一事就成了!真正是老天開眼!”
嗬,男人。
這事要真是老天開眼倒好了。
若非皇上已知十一皇子身世,豈會順水推舟主動提出過繼?
不過事情至此,已非他們能多想多管的了。
康親王妃這麼一想,看著真性情且真單蠢的丈夫更無語了,由衷歎道:“天佑憨人。你就這麼憨下去,挺好。”
老夫妻倆雞同鴨講,到底大事落定都覺歡喜
,全心投入迎接嗣孫一事中。
康親王府喜樂平靜,朝中卻熱鬨得很。
尤以禦史言官為最,捋起袖子捉起筆,先就毅郡王代父親征大書特書,打算仔細闡述何謂君子不立危牆,書到一半風聞首飾鬨劇走水因果,立即改為鞭辟何謂兄弟鬩牆紅顏禍水,結果書到一半又聽說皇上良心發現要出繼十一皇子,趕緊調頭痛陳何謂祖宗禮法規矩體統,進諫之前倒先罵上了接手過繼事宜的宗人令。
可憐老宗人令眼花耳背,差點被罵得返老還童。
這邊禦史言官忙著衝擊年底業績,那邊十一皇子身為懵懂事主,不知外事不受影響,終於不用喝苦藥安神了。
診斷完畢的小吳太醫揮一揮衣袖,隻帶走萬壽宮賞的甜點,正想找地方解饞,就被薑姑姑攔住去路。
宮裡人說話,一貫半藏半露。
小吳太醫表示沒聽懂,請薑姑姑身邊的小宮女多留一步,便於他悉心請教。
神色倨傲的薑姑姑深覺滿意,衝小宮女暗使眼色,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殊不知她剛走片刻,小吳太醫就領著藥童帶著小宮女,徑直去了禦書房。
昭德帝生平第一次聽傻了,“你說,你要告發誰?”
小吳太醫慢吞吞張口,“薑貴妃。”
劉文圳也聽傻了。
謔!
這可真是天佑憨人,七皇女竟得了這麼個駙馬!
太子妃說得對,這吳正宣,真心是個鐵憨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