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身旁兩位沉浸在一朝暴富裡的朋友,悠悠道:“彆看了,得把這個還回去。”
“啊?”胖子幾乎要跳起來,也瞥到了青陽趙氏的家徽,“為什麼啊?老大,就算是青陽趙氏的人,咱們往妖族地界裡一躲,避避風頭,也不用怕啊。”
薛白赫仿佛陷入了什麼思緒裡:“這可不是一般人,是青陽趙氏前任家主和慕寧尊主之女,連仙盟都要給三分薄麵的人。”
而且和他很有幾分淵源。
胖子忽然覺得手裡的東西燙手起來。
青陽趙氏,那等望族,自新任家主上任,以雷霆般的手段鏟除異己以後,近幾年隱隱有成為七大望族之首的趨勢。
宗南的氣勢更弱,“這……這樣的人物來咱們流雲郡摻和什麼呀?”
薛白赫也想問。
他左手臂的傷隱隱發癢,心神一瞬恍惚,好似什麼蓬勃的感情要從血脈裡激蕩而出。
但隻這一瞬的恍惚,他回過神後,毫不猶豫,右手的劍光一閃——
竟然將整條左臂齊齊斬了下來!
“老大!”胖子和青年齊呼!
血流如注,很快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大片血跡,倒映出薛白赫冷漠的麵容。
胖子臉色大變,隱隱有懼怕之意。
血腥色在巷子中層層蔓延開,幾乎要和灰色的天空融為一體。
烏鴉青年雙手合十再掐了一個法訣,“隱匿術,破!”他神色也很焦急,“不行,我隱匿術修行不到家,遮掩不住了。”
薛白赫服了兩顆金創藥,血才慢慢止下來。
胖子看了那手臂處的傷一眼,又看看血泊裡的斬下的左臂,他光看著都覺得疼。
“難道剛剛那飛刀有毒?是什麼毒藥蔓延這麼快?連老大也要不惜砍下手臂。”
薛白赫:“不是毒,是蠱蟲”。
他神色更冷,用劍尖在左臂裡翻找了一會,很快挑出一隻蠱蟲來。
烏鴉青年擅長用毒,對蠱蟲也多有研究,隻觀察了一會,便認出來,“這是鐘情蠱。”
胖子義憤填膺:“好啊,這些仙門世家禁令世人使用蠱蟲,自家的人卻帶著蠱蟲來。”
“我現在就去吩咐人找她的行蹤,就算是青陽趙氏也得付出點代價才行啊,得知道我們流雲郡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等等。”薛白赫攔下了他們,風輕雲淡地將劍歸鞘,神色又如往常一般了,“她應該會再找上門來。”
他素未謀麵的未婚妻,不遠萬裡從青陽郡來到這破敗混亂的流雲郡,見他的第一麵,先下了一個鐘情蠱。
薛白赫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很有意思。
他很久沒有遇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事情,連接著要忍受斷臂重生的痛苦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小巷中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遠處的喧囂,黑暗中亮起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妖物毫不掩飾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接連響起。
被血腥味引來的妖物在小巷裡層層堆疊著,窺視著薛白赫這一行三人。
胖子的身子抖了抖,無論是多少次直麵這群妖物,他依然覺得頭皮發麻。
薛白赫心情卻很好,他挑了個劍花,遙遙對妖物們道:“這麼晚了,諸位趕來此款待,真是不勝榮幸。”
——一劍如雪落。
妖物的屍體斷裂得奇形怪狀,幾乎堆滿了這個小巷,但是不過一會,妖物的屍體像是被灑下了化屍散一般,“滋滋”地冒起煙,消失得了無蹤跡,隻留下一股久久不散的惡臭。
自很多年前妖族發現人族對它們的屍體多有研究,並以屍體為材料,找出了很多克製妖族的法子。
妖族內部便推行了一種無痕蠱,凡是要與人族有交集的妖物必須種下這種蠱,死後連屍體也要化掉,不留給人族一丁點材料。
薛白赫收了劍,輕笑道:“何生,宗南,你們去吳老頭那裡檢查一番,看有沒有中什麼毒蠱,我先回家了。”
何生正是那胖子,看著薛白赫的傷口和斷臂,神色憂心忡忡,歎了口氣才離去。
宗南則是道:“我會用烏鴉探查妖族和鬼族蹤跡的,老大好好養傷。”
薛白赫將手串收好,那淡淡的、卻難以忽略的玉蘭花香終於被濃濃的血腥味和惡臭味蓋過。
*
瓊慈找了間客棧,直到在房間裡安頓好,她才發現自己的手串掉了一副,這可是價值一千枚玉魄的鈴蘭串,在儲物靈器裡也是排得上號的。
肯定是薛白赫那行人偷的。
瓊慈又給薛白赫記了一筆,那可是她攢了好久的錢買的。
瓊慈悶悶不樂地布了一個傳音陣,聯係上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