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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命格不算常見,以至於莫關山一瞬間就想到了吳紅,連著見到兩個是有點稀奇,可田盼娣明顯不認識吳紅,兩人沒什麼交集,前者又是意外墜樓,應該是扯不上什麼關係的。
田盼娣還在期待地看著他。
莫關山不作他想,把寫著田宇八字的紅紙整齊對折,指尖捏著一角,輕輕放到點燃的香尖上,下方的紙張很快被火舌舔舐,邊緣迅速發黑消失,卻沒有灰落下來,相反,一縷細長的白煙浮起來,徘徊三圈後伸向看不見終點的遠方,綿綿不絕。
“去吧。”他說。
田盼娣再次目露感激,點頭後便隨著煙的方向飄搖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天花板附近。
關裴仰著頭,看著她遠去的方向,有點新奇地睜大眼睛。
“她弟弟不在這裡吧,”她轉頭問,“這香還能讓人……讓鬼日行數萬裡嗎?”
她年紀其實算不得大,二十六七歲,也就是大學畢業的年紀,但常盤發,又端著笑臉,總給人一種歲月沉澱過後的感覺,這會兒倒像個小姑娘了,莫關山已經坐回去了,嘴裡嗯嗯地應著,從口袋裡抓了顆糖丟過去,“喏,怕你睡著。”
哪有吃糖解困的啊,關裴納悶地低頭一看,包裝上寫著五個字——勁爆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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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盼娣記著自己要在公雞打鳴前回來,路上片刻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往家鄉趕去。
幸好,她隻是想了一想就覺得身體跟飛絮似的,輕得不可思議,不知不覺間,黑夜變成白天,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記憶裡的村子,如果不是大師說,她真瞧不出來這是夢,牆角灰黑的一磚一瓦,殘缺的茅草,都跟真的似的。
田盼娣繼續往前走去,腳下傳來腳踏實地的感覺,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已經落了地,像是還活著的人一樣。
記憶和現實一一對照起來,前頭有個半人深的池塘,小宇小時候經常蹲在那裡抓泥鰍,她想著的時候,那個低頭蹲著的背影已經轉過頭來,眼睛亮晶晶地喊:“阿姊!”
她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左心口的位置隱隱約約痛起來,眼眶也跟著燒起來,幾近淚下,可田宇已經一股腦地跑到了她的麵前,仰著臟兮兮的小臉,關切地問:“阿姊你過得好不好?”
“好……”她聽見自己說,聲音帶著哽咽,還是努力笑著,輕聲細語道,“好的,阿姊哪裡都好,就是見不到小宇,總覺得難受。”
真奇怪,她活著的時候覺得難熬,幾乎想不起自己為什麼而活,如今倒是有點懷念那樣的感覺了,可死掉以後的懷念和舍不得都是做不得數的。
“每次阿姊都是這麼回答我的,我見不到阿姊也難受,阿姊等我!等我賺錢了就去找阿姊!”田宇孩子氣地扁了下嘴,又瞅了瞅她,狐疑道,“阿姊你是不是在騙我,你和之前看起來不一樣了!”
遭了!田盼娣慌了,她記得自己是跳樓死的,四肢都疼得要死,腦袋也疼,脖子多半折了,那樣子一定很醜,連忙低頭一看,穿的分明是離家那天的衣服,手腳也正常,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是嗎?是哪裡不一樣了?”
田宇繞著她轉了好幾圈,停下來,肯定道:“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