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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三魂缺一,五魄缺二?”
莫關山沉吟。
到達烏魯木齊的機場已經是接近午夜十二點的事了,前往若羌的火車最晚一班九點四十,最早一班下午三點多,十幾個小時,不過夜是不可能的,兩人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館,準備第二天出發。
這會兒他們坐在旅館附近的小餐館裡,被盤得包漿的桌子上放著還冒熱氣的烤包子和手抓飯,關裴捧著杯八寶茶,她穿著高領毛衣,烏黑的發間亮著濕潤的光,還有未融化的雪絲。
“難怪,我以為你有陰陽眼是八字輕、陰氣重的緣故,沒想到是缺魂缺魄。”莫關山道。
這方麵他略有了解,三魂乃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古稱“胎光、爽靈、幽精”,而七魄是指喜、怒、哀、懼、愛、惡、欲。
人死去以後,天魂歸天,地魂歸地,唯獨人魂逗留於世,直到轉世投胎,三魂才歸一,因此平日裡他能遇上的、關裴能看見的都是人魂。
“地魂屬陰,人魂缺了和行屍走肉沒什麼不同,你多半缺的是天魂,”莫關山思考著,“不過七魄……”
“我覺得懼是其一,”關裴聽他說著,坦然地承認道,“看見那些活動的紙人時,我確實沒什麼害怕的感覺。”
“亂葬崗那回呢?”莫關山問。
他記得她那會兒都發抖了。
“那次啊,”關裴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不是怕,就好像你不怕老鼠,但你看見成群結隊的老鼠肯定會躲吧,也不想往那邊看。”
有道理,莫關山認同了這一點,就不知道剩下那個是什麼,不過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至少看對方那樣,除了容易撞鬼以外也沒什麼大問題……
這會兒,關裴忽然啊了一聲,她微微偏頭,看向關得嚴嚴實實的玻璃門,“又下雪了。”
他們出機場的時候就在下了,中間停了一會兒,如今又落下來。
一月的新疆是雪白的,一道門阻隔了寒氣,進屋脫衣,出門就要全副武裝,她其實不怕冷,或許是因為體溫低的關係,穿多穿少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習慣性戴手套、喝熱水、往小腹貼兩張暖寶寶,好像這樣就能捂住一點兒人世間的溫暖似的。
“是下雪了,”莫關山看了會兒,安靜片刻,他忽然笑了下,說道,“早點把這件事解決了,說不定還趕得上回去過個年。”
他說完,桌子對麵的關裴就笑,然後輕輕地說了聲好呀,可她笑完又覺得有點兒寂寞,他們兩個無親無故無親無故的,在哪過年不是過呢。
*
綿綿不斷下了一晚上的小雪沒有阻止準點發車的火車,從烏魯木齊出發,鐵道旁大片的戈壁灘,荒涼無跡,天色半明半暗,若羌站停留二十五分鐘,他們帶著行李下車,一起下車的隻有寥寥無幾的人。
這地方早上八九點天都不一定能亮,地平線上籠著蒙蒙的光,把這座還未醒來的小城襯得安寧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