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前台一般都會有合作的旅行社或者司機向導,莫關山找他們要了個包車師傅的電話。
從關裴圈出來的地圖來看,她醒來的地方屬於羅布鎮以西的羅布沙漠,同樣也是湖心碑、樓蘭、小河墓地所屬區域,和向導兼司機商量過後,定下的路線為若羌進,途徑餘純順碑、樓蘭保護區、小河墓地,當天晚上就地紮營,第二天從庫爾勒出。
畢竟是無人區,進入得登記做個備案,報兩人信息的時候,那邊停頓了下,莫關山手裡拿著關裴的身份證,在照著念身份證號,對方這一停頓,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也跟著停下來,多問了句,“怎麼了?”
“沒,沒事,”向導連忙道,“您繼續報吧,我記著呢。”
莫關山轉頭往關裴那邊看了眼,對方在認認真真對著鏡子塗潤唇膏,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沒說什麼,繼續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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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又名羅布淖爾,蒙古語裡意為多水彙集之湖,塔克拉瑪乾在維吾爾語裡是有進無出之地,兩個放一起還挺有意思的,不過由於後者每年都在以一定的速度向東擴大,加上塔裡木河流量的減少,前者也早已成為了寸草不生的“死亡之海”。
能跑這條線路的都是熟手,該走哪條路、遇到突發情況怎麼辦心裡都有數。
報備等了幾天,終於向導來通知,明天可以出發了。
一輛車剛好坐三人,剩下的空間堆物資,司機叫陽平,常年在這塊跑,皮膚黝黑,瘦瘦的,一雙眼睛倒是長得很機靈,關裴早上起晚了點兒,還在收拾東西,莫關山就先出來和他簡單對了下行程安排。
兩人聊了幾句,就看見對方視線往後一歪,目露驚喜,“關姐?真的是你啊!”
莫關山轉頭去看,身後的旅館門裡跑出來了個裹圍巾戴手套、羽絨服帽子遮著額頭的身影,穿那麼多,身形居然還算得上窈窕。
這會兒天還沒亮,太陽沒出來,地表溫度恐怕隻有個位數,關裴出門就被無情的冷風刮了一臉,嘴裡的燒賣還沒全咽下去就聽見這麼一聲。
她一愣,左右看了看,就她一個,“你認識我?”
喊她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小夥子,皮膚是常年日照下的黝黑,五官也都挺普通的,關裴仔細看了會兒,確實對這張臉沒什麼印象,對方好像誤解了什麼,熱情地笑道,“您太客氣了!跑這條線路的誰不認識您啊!”
我現在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關裴心想,她不動聲色地咽下嘴裡的食物,往莫關山那邊瞥了一眼,後者立刻接了句:“怎麼說?”
咦?這倆人不是一起的嗎?他不知道嗎?陽平愣了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這時候,關裴清了清嗓,慢悠悠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有什麼好提的。”她說著往陽平那邊看了一眼。
眼神不是威脅,而是輕鬆的、帶著點你懂的意思的。
後者秒懂——大佬怎麼能自我介紹!隻有他人的介紹才能襯托大佬的大佬!
“哥你不知道,關姐可厲害了。”陽平湊過去了點兒。
他清了清嗓,說起這個就來勁了,嘴張張合合的,喋喋不休起來,“咱們這地方啊確實窮鄉僻壤的,天天風吹日曬的還賺不到幾個錢,但往前幾百年留下的寶貝真不少,不說咱們要去的樓蘭,還有阿斯塔那、龜茲故國……那都是寶藏啊!誰知道那片沙子底下還埋了什麼好東西,好東西總是吸引人的,就可惜,也容易引蒼蠅。”
蒼蠅有指代,莫關山一下子就聯想到了,98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