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名次(1 / 2)

圖南 都廣建木 9100 字 3個月前

[]

“真的一點都不臭了。”

五郎驚異的看著漚肥池的肥水,這一池肥水是他和圖南,準確說是圖南主力,他輔助漚的。

正因為從頭到尾的參與了,他才知道這一池肥水用的原料有多臭,熏得他幫忙的第一天就吐了。

“因為發酵過了,發酵過程中垃圾、骨粉、屎尿產生了變化,發酵成了新的事物,不是原來的東西了,自然不臭了。”

“這樣啊。”五郎了然。“但我還是佩服你。”

“嗯?”

五郎指了指自己的臉。“隻有你會對著我這張臉讓我幫忙漚肥。”

“我沒強迫你,是你自己提出幫忙的。”

“關鍵是你狠得下心。”

圖南理所當然道:“你是人,又不是美麗的裝飾,我為什麼狠不下心?難道你希望像對待美麗的裝飾一樣對待你,將你擺在優質木材打的精美架子上,有一點臟物不潔便覺肉疼?”

五郎立刻回答:“如今這樣挺好。”

合力運了一車肥水到田裡,給翻過曬過的田地施了底肥,又等待數日,待底肥與土壤融為一體後開始播種。之後是定時的追肥除草灌溉,直至豆苗長大,豆莢成熟。

收獲時五郎大開眼界。

“我隻知道豆芽是豆發出來的,但豆是商人販過來的,卻不知商人的豆是這麼種出來的,真神奇,小小的一粒種子便能結出這麼多豆。”

圖南讚同。“是啊,真神奇,與海洋完全不同。”

五郎補充道:“不過海洋也不差,雖然沒有遍地的植物,但有上下前後左右無處不在的蜉蝣生物,各有各的特色。”

圖南嗯嗯點頭。“還有美麗的珊瑚森林、海藻森林,陸地上的森林也很美,但比起珊瑚森林、海藻森林太寂靜了。”

其實也不寂靜,陸地上的森林一入夜便是千蟲萬獸大合奏,但海洋森林更喧囂。

豆種完後是種宿麥。

宿麥可越冬,秋種夏收,但為了確保越冬時不凍死,除了不變的施肥除蟲除草灌溉,冬季還要給麥苗蓋上用乾草做的厚被子。

不知是朱厭君故意的還是怎麼的,圖南所處這塊實驗區雪下得又多又大。

平均三天下一次,每次少則半日,多則一日,搞得圖南忍不住去找人理論,這真不是故意針對?

負責解釋的胥吏淡定的看了眼圖南白皙細膩的皮膚,一看就不是地裡刨食的農人或常年與土地打交道的農學家會有的皮膚。“你以前沒種過地嗎吧?”

“看過彆人怎麼種,偶爾也做過幾日。”

“那就不怪你如此無知。”

圖南皺眉。

“種地不是玩遊戲,隻要認真努力就有收獲,種地是一件十份耕耘也不一定有一分收獲的事。”

五郎拉住圖南,彬彬有禮的問:“女郎,此話怎講?”

胥吏驚豔的看著五郎,溫聲道:“並非故意針對你們,而是你們選的這塊實驗土壤對應的土地確實如此倒黴。”

怕五郎不信,胥吏還翻出了氣候記錄,還真就這麼倒黴。

五郎驚道:“可不至於歲歲如此吧?若歲歲如此,當地人如何活下來的?”

“自然不是,但神農大會自然要挑戰極限,你們可以選擇實驗場地對應哪一塊土地的土壤與氣候,我們選擇那塊土地的氣候都是選最近百歲最差的一歲,唯有如此才能讓參賽者深刻理解農人,培育出最符合農人需求的糧種。”

五郎:“....”

圖南:“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為什麼那麼想揍人呢?”

胥吏立刻舉起一麵蒙了五層牛皮的大盾。“我明白辛苦耕作卻欠收是很痛苦的事但這是朱厭君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隻是個傳話的。”

胥吏準備太充分,圖南放棄了揍人的想法,回去搶救麥苗。

儘管竭力挽救,通過各種手段給麥苗保暖,麥苗還是凍死了十之七八,五郎難受得蹲在田邊大哭,本來就難受的圖南努力安慰美人,但安慰沒兩句便與美人抱頭痛哭起來。

糧食絕收是必然,但大家終究不是真正的農人。

真正的農人一看這情況就該思考往哪個方向逃荒,以及逃荒路上自家幼崽要與誰家幼崽交換,計算交換之後烹煮的肉羹能吃多久。

當然,事無絕對,也不是所有國度的農人都會淪落至此。

如雨師帝國,有專門的龍群遊蕩在天空龍工監測全國的雨雪,在天災萌芽之初都城便會派發命令準備賑災,及時的賑災起碼能保住農人的生命,但也僅限於生命,顆粒無收背後無法避免的負債國家不會管,隻能靠自己。

祈禱之後數歲都彆那麼倒黴,能豐收,不然債上加債、利滾利下去,還是死路一條。

再比如兕國,先知巡視全國,天災還沒發生,帝都便已知某地會發生天災,至於何時發生,那得看先知的信息分析能力,先知看到的未來完全沒有規律,時間從明天到百年千年後全都有可能。

總得來說,在政權執行能力糜爛前,國家能通過一係列政策與措施讓農人止損,而糜爛了,請看兕國的前輩們。

易子而食全民大逃殺。

朝廷知道會發生天災,但沒有能力也沒有錢拯救自己的子民,於是被易子而食的子民埋葬。

圖南與五郎卻能在宣泄完情緒後抹掉眼淚打起精神嗬護剩下的麥苗。

辛辛苦苦種的麥子,能回收幾粒是幾粒。

回收麥子後,圖南補種了一茬豆。

感謝朱厭君人性未泯,雪災之後沒新的幺蛾子。

雪災凍死了地裡的害蟲,次年種植作物會有不錯的,隻是農人太窮,很多熬不到那個時候,一次減產就足夠他們走投無路。

但圖南不是真正的農人,可以利用雪災後的土地通過補種彌補些損失。

豆收的時候,神農大會的比賽時間正好結束,裁判們開始討論成績。

每個裁判都想讓自己國家的農學家殺進前三——三十個裁判席價高者得,花了那麼多錢當上裁判,不撈點好處念頭不通達——自家農學家研究的作物都是最適合自己國家的作物,借助生物實驗室提高產量,哪怕農學家被人勾搭走了,農學家的成果也跑不了。

經過長達半個月的熱情且激烈的討論,裁判們總算敲定成績。

第一名,來自羽國的啟與他的乾囊果,雖然難吃,雖然產量低得慘不忍睹,畝產加起來都沒七十兕斤(一兕斤十六兩),雖然樹種下後要五到七年才能結果(啟帶來參賽的是成樹),雖然一到兩年才結一次果(非常費土地肥力和糞肥),但它頂餓。不考慮口味與產量,沒有比它更能補充能量恢複體力的糧食作物,用大裁判朱厭君的話來說,雖然不知道這玩意是乾糧還是軍糧,但肯定不是日常吃的。

第二名,兕國本土隊伍的大豆,畝產一百零七兕斤。

第三名,來自古妖帝國一支隊伍的小麥,畝產四百二十兕斤。

再是一百名安慰獎,圖南扒拉了整個榜單,沒找到自己,立馬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