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兩頭騙(1 / 2)

圖南 都廣建木 844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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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與洋流於鮫人的海船可以有也可以沒有,有可以跑得更快,沒有也可以靠鯨黿拉船。

自元洲至生洲文鰩島需橫穿小半個溟洋,即便加上沿途補給時間——鯨黿跑得快吃得也多——也隻用了一個月。

文鰩島位於生洲東北部沿海,與生洲間的文鰩海峽最窄處隻六十裡,體力彪悍點的人帶點補給都能遊過去——曆史也證明不論龍伯拘纓還是雨師都有很多人能做到。

早些年時不論生洲北邊的拘纓還是南方的雨師都經常通過文鰩海峽攻打海國,直到折丹王將邊境從海峽推到陸地上,文鰩島周圍的戰爭壓力才減輕——拘纓與雨師仍舊可以通過海上進攻文鰩島。

文鰩島往北是龍伯洋漁場,往東是祖洲,如此戰略位置,也就比舊都好點。

船才到文鰩島周圍的海域便被攔下,核對過身份才放行。

船一到岸,五郎立刻背起標本箱同杜若道彆。

杜若愣住。“你不去見後嗎?”

“我將標本放好再去見大父。”

五郎說完便背著標本箱跑下船,留下一臉懵逼的杜若,向後彙報出使成果這種事還能往後推?

箕也沒想到見自己彙報工作這種事還能推後,隻見到杜若沒見到大孫子,不免擔心大孫子是否身體不舒服。

杜若,杜若隻能委婉表示,人沒事,就是回去放東西了。

“哦,什麼東西竟比見我更重要?”

倒不是比見你更重要,而是戀愛腦比見你更重要,杜若腹誹簡單說了說兕國發生的事。

“圖南?”箕想了想大孫子那張臉,再想想圖南當年搞出來的事,表情有一瞬的怪異。

怎麼說呢,他看著圖南的時候總有種看陸地國家史書的感覺,還是看亂世大分裂時期的史書。

那樣的亂世裡,總有那麼一些君臣,好色得讓讀史書的人懷疑人生。

這世上真的會有那麼好色的人嗎?

箕的疑惑在圖南身上得到了解答,真的有。

雖然圖南搞到自己與折丹的孫子頭上有點無語,但還是那句話,不要跟好色到禽獸的人講道德。

那家夥可是好朋友跟她說,我有個暗戀對像,還指給她看,她看了,發現是個大美男後立刻去追大美男的奇人。

將大孫子睡了一點都不稀奇,或者說,看到了大孫子的美貌,不想著發展點什麼就不是圖南了。

覺得自己已經猜到怎麼回事的箕也沒繼續追問,繼續談公事。

公事談到一半時五郎姍姍來遲,在一旁看箕與杜若討論神農大會的收獲與期間收集的情報,偶爾從自己的角度補充一兩句,箕聽後對五郎的見解頗為滿意。

雖然還不夠成熟,但五郎的年歲,能留意到那些信息,並有這樣的見解已經很優秀了。

公事聊完,箕讓杜若回去休息,與家人團聚,五郎留下來陪自己用膳。

雖是海後,但箕的飲食並不奢侈,橫向對比非常節儉,不想節儉也不想,折丹為了省錢,明文規定了不同階級鮫人的飲食標準。

宴飲時,皇與後共同出席,便共食九鼎,也就九個菜,若是單獨出席,便隻能吃七鼎,其它人按照身份地位依次遞減。

當然,這是正式場合,有錢的話私下裡想怎麼吃都行,隻要彆太張揚。

箕因為被管了這麼多年,吃習慣了,明麵上怎麼吃,私下裡也怎麼吃,最多就是吃得菜肴特彆精細講究。

祖孫倆用的膳是來自深海的一種珍貴魚類,呈上來時還是活的,庖人將活魚切成薄如蟬翼的薄片,倆人再夾著魚膾蘸醬食用。

一邊吃一邊聊長白雲列島的戰事。

長白雲島位於瀛洲東南,之與瀛洲、流洲便如文鰩島之與生洲、祖洲,海國是必須要控製在手裡的,但瀛洲東部的燹朝國力強盛,皇帝的腦子也不差。

雖然燹朝發揮不了長白雲島的戰略優勢,但海國能,那這島就不能落到海國手裡,兩邊圍繞長白雲島的爭鬥從燹朝建國持續到現在。

前不久陸君說服折丹派她再次出征長白雲島,這一次非常有信心,想來這次能得償所願。

五郎不解:“雖然阿母很有能力,但燹朝國力強盛,何以如此篤定?”

箕笑。“六郎可曾聽過舞馬銜杯?”

五郎回以茫然的表情,那是什麼東西?

“訓練寶馬隨鼓點起舞,舞畢後頭馬釣著黃金酒盞向君王獻酒。”

五郎的表情更加空茫。“啊?”

雖然他是魚,大部分時間在海裡,但他也知道養馬的耗費有多大。

不是所有馬都能訓練成戰馬,還有更多的馬訓死訓殘,不適合做戰馬淘汰去做駑馬都還是損失最低的,訓練戰馬尚且如此,訓練馬跳舞需要損耗多少馬匹更無法想像。

這哪個類人敗家子乾出來的事?

“是燹朝的皇帝。”

五郎懂了老娘的信心從何而來。“可我記得大父大母都曾言他是一代明君,締造了燹朝的盛世。”

真的盛世,國力強盛到海國權衡利弊後擱置長白雲那邊的紛爭數十年,不想與這樣一個國力如日中天的國家對上。

按著折丹與陸君原本的打算是準備等這個皇帝死了再撿起瀛洲與流洲那邊的戰略,曆史無數次證明,不論多麼英明神武的帝王都無法保證生子類己。

子不類己是所有明君共同的困擾,昏君庸君反倒沒那麼困擾,從君主製出現起,曆史上百分百九十以上的君王都是昏君庸君甚至禍國殃民的玩意,人口多,生下明君的概率比明君生下明君的概率更高。

但五郎怎麼都沒想到,海國不用等這個皇帝死了。

箕夾了一箸魚膾。“不知道,他年輕時挺英明的,不然也打造不了盛世,但最近二十載,誰也不知道他中了什麼邪,變成了如今耽於享樂的模樣,但對我們是好事,一個不知道為何昏聵的敵人比一個清醒有野心的敵人更好對付。”

他又不是燹皇的親人,才不關心這人為什麼一改年輕時的英明神武,昏聵得令人歎為觀止。

五郎讚同。“可見海神佑海國,不必等皇帝的下一代。”

“海神佑海國!”

箕舉盞與五郎相慶,祖孫對飲。

飲儘葡萄酒,五郎夾了一箸魚膾,魚膾晶瑩剔透,薄如蟬翼,幾可照鏡,五郎卻倏然想起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