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七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看向夏驕陽,神色晦暗不明:“我?”
夏驕陽笑了笑,湊近拍了拍他的腦袋,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動搖:“因為時機很湊巧,你偷拿我手機的時機和他逃跑的時機……你不會真的覺得我一點都沒察覺吧?”
時七抿緊了唇,夏驕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即使麵上不動聲色,他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夏驕陽並不想讓他太過緊張,適時鬆開他笑了一聲:“開玩笑的,我知道不是你。”
“畢竟我知道你的消息發給誰,也知道你發了什麼內容。”
時七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他目光平靜地思考了一會兒,開口問:“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什麼選這個時候拆穿我?”
夏驕陽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也就是順便,這不是正好聊到這個話題嗎?而且我覺得這時候提能正好把你嚇一跳,難得看你緊張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去了門口,就好像他剛剛說的不是什麼重要話題,隻是隨便聊了聊今晚的火鍋味道怎麼樣。
時七盯著他的背影,他好像總是這麼從容不迫,就好像一切都在他計劃之中……他低聲說了一句:“我也很想看看你緊張起來的樣子。”
“嗯?”夏驕陽沒聽見,有些困惑地回過頭。
“沒什麼。”時七笑了笑。
“鬨脾氣啦?”見他站在原地不動,夏驕陽叫他,“這也沒辦法,你還在試用期呢,發的消息我都得檢查。”
“沒有。”時七恢複了從容,跟上了夏驕陽的腳步,“我隻是在想,你好像總是一副掌控全場的模樣,讓我很好奇你有沒有出乎意料的時候。”
“有啊,當然有,乾咱們這行,這一天天日子過得還能有不出乎意料的時候嗎?”夏驕陽也沒怎麼掩飾,“我今天聽到錢世豪能力的時候,都覺得臥槽還能有這種東西呢。”
“但你一點吃驚都沒表現出來。”時七探究地看向他。
夏驕陽伸手勾住時七:“我這種人吧,就算心裡一點底也沒有,但也不會讓人看出來。”
“
畢竟大多數時候,驚慌失措除了讓有些人看熱鬨以外,根本沒什麼用。”
“有些人?”時七看著他,“哪些人?”
夏驕陽笑著指指自己:“我這種人。”
時七相當無言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開口說:“你既然看到了那條短信,也不問問我嗎?”
“我是挺好奇的。”夏驕陽勾著他,“但還沒那麼熟悉的時候,就問這麼**的事,傷感情。”
“不,沒關係。如果你想聽,我全都可以告訴你。”時七似乎已經恢複了過來,他不再假裝溫和的笑意,坦然盯著夏驕陽的側臉。
“對我這麼好呢?”夏驕陽語氣誇張,用力揉了揉時七的腦袋,開口說,“那我跟你說,我對你也可好了,你那條短信,我隻看了,沒給你攔截,最後發出去了的。”
時七似乎沒有想到,他有些意外地說:“你看到我發的內容,還讓我發出去了?”
“嗯。”夏驕陽沒覺得自己做的哪裡有問題,“你隻是需要監管,又不是還在隔離期。再說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你乾嘛給自己爹發‘我從地獄回來了,我會看著你’這種短信,但也沒到恐嚇的地步,我就讓你發了。”
時七覺得夏驕陽對各種事物的等級劃分,或許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但經過我的暗示,他們都認為我已經死了,你不會覺得好奇我為什麼還要特地發個短信嗎?”
夏驕陽笑了一聲:“心理學的東西誰說得清啊……不過我確實有猜測,說不定這條短信一發,你父母的心理暗示就會解開,就會再次想起你。”
“也許你是覺得自己有機會出來了,如果可能還想再見見他們,也有可能是你至今仍然怨恨自己的父親——啊,這種情況在特殊人士裡也不少見,即使是家人也有可能不理解自己的異常,這種不理解也會衍生出怨恨。”
“不過時七。”夏驕陽伸手按了電梯,神色意外地溫柔下來,“無論是恨還是愛,都是人之常情。我們隻是想讓你做個從良的怪物,又不是想讓你做個聖人,隻要不犯法,無論你是發短信罵他還是悄悄朝他吐口水,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時七盯著他的臉,他開口說:“夏先生,你知道我的能力
,我雖然不能像江商一樣讀心,但我看著人的表情變化也能大概知道他此刻的心理狀態。”
“哦?”夏驕陽有點意外,他捏了捏自己的臉,“那我剛剛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
時七扭過頭,有點悶悶地開口:“……你對誰都這麼溫柔嗎,夏先生。”
夏驕陽忍不住笑起來,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你呢?小朋友,你對誰都這麼酸溜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