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這像是個機緣巧合下的意外。
“齊美心從小就知道自己花生過敏,她小時候差點因此喪命,如果餛飩外麵真的放了花生,她是不會吃的。花生是被黏成了碎放進餛飩裡的,分量很足,所以齊美心吃下去的那一口餛飩裡,簡直就是花生餡的。”時七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就好像覺得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林北霜麵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撓了撓頭說:“那、那麼明顯的話,齊美心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難道是……”
夏驕陽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的猜測方向是對的:“付青雲被監管後,付家那位精明能乾的管家拜訪了齊家。哎,那種小山村裡都沒監控,要調查可不容易。不過,因為是落後的山村,車也開不進去,管家先生在下車步行過去的時候,被道路上的交通攝像頭拍到了——他拎著一個黑色的皮箱,是不是很有聯想的空間?”
時七附和著回答:“嗯,很像電視劇裡那種地下交易,這個年代的轉賬監控嚴格,現今交易反而更不容易被發現一點,當然,隻針對普通情況而言。”
張律師歎了口氣:“雖然我很想說,你們沒有證據他就是去收買齊美心的家人,但我知道,想要證據你們也能有。”
“對。”夏驕陽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在玻璃板後發瘋也無人搭理的付青雲,他露出笑容,“你們應該畏懼研究所找出真相的能力,而不是畏懼它擁有的權力,你瞧瞧,玩火**了吧?”
付青雲猛地撐在玻璃板上:“那管我什麼事?是他自己要去的,我當時關在這裡,這些事關我什麼事!”
時七認可地點點頭:“這倒是有可能,那位管家看起來是會想要為付家獻出一切的樣子。而且當初我們問他的時候,他還說了一句——他一定能將這輝煌延續下去。”
“齊美心已經住到了付家,管家先生要了解齊美心有哪些東西不能吃,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夏驕陽摸著下巴,“我幾乎可以預見到時候的場景了,他大概會試圖包攬下全部的罪責吧?”
“這是他的榮幸。”付青雲冷笑著抬起下巴,“他也不過是個自
作主張的家夥,說著老爺子身體不太好,不要用這種事情讓他煩心了,說著他會替我處理的,結果就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就不該相信他們,都是沒用的東西!”
“哎,聽起來你似乎也沒有把那位忠心耿耿的管家當成自己人,你也把他當成寵物嗎?”夏驕陽笑眯眯地湊近玻璃板,像看猴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他,“你當時也是用這種視線看著那些愛慕你的女孩嗎?我現在看你也覺得你像是某種愚蠢的、沒有開化的野蠻生物,如果隻以‘非正常’作為考核標準的話,你其實是可以進研究所的。”
“但是他這種異常的思維模式,很有可能是某種基因缺陷。”時七憐憫地看他一眼。
“她們難道就是什麼好女孩嗎?還不是一邊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一邊連死都不怕!”付青雲索性不再遮掩自己的本性,“褚婷婷是什麼好東西?她也根本就不喜歡我,隻不過覺得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要白不要而已。”
“齊美心是個傻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她家人賣給我了,還一心惦記著那群沒見過錢的窮鬼!還家人,哈哈,哪個家人會連自己女兒的死都會算計著好價錢,她這條命換來的錢,說不定早就換成她弟弟結婚的房子了吧?”
他狀若癲狂,不可一世地指點著人性的醜惡,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也仿佛惡鬼。
夏驕陽敲了敲玻璃板:“老實在監獄待著吧,你得付出代價。”
付青雲被他激怒了,他突兀地站起來,忽然用腦袋用力撞擊著玻璃板,他痛苦地嘶吼著:“不,你們不能把我關起來!付家還要我來繼承,你們研究所不要錢嗎?你們沒有什麼想要的嗎?”
“我幫你們開分所,我幫你們做事!我以後不殺人了!一個也不殺了!”
夏驕陽好笑般搖搖頭,他湊近了玻璃笑著說:“蠢貨,研究所要是對這個世界不懷好意,你有的那些錢也隻能陪你下地獄。”
“你就什麼都不想要嗎!你難道就是聖人嗎!”付青雲不甘心地喊叫著,他甚至用力撞著玻璃板,“我不信!我不信!”
夏驕陽嘖嘖搖頭,嫌吵般掏了掏耳朵,對時七說:“讓他安靜會兒吧,本來
腦子看起來就不是特彆正常了,彆真撞出個好歹來。”
時七原本還在欣賞他的醜態,聽夏驕陽這麼說,也就配合著讓他安靜了下來。
“看樣子我也被騙了。”張律師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苦笑一聲,“但即便如此,我也得把工作做到最後,幫他辯護結束。彆這麼看著我,放心好了,我會儘律師的本分,但也……不會顛倒黑白的。”
夏驕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扭頭問時七:“付青雲現在聽得見嗎?”
時七:“這就聽不見了。”
“行。”夏驕陽看起來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林北霜似乎看出點什麼不對來,他困惑地抓了抓腦袋:“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時七瞥了他一眼:“沒看出來就安靜點。”
張律師忽然像有了預感一般,她平靜地抬起頭問:“你想問我什麼,夏先生。”
林北霜看著這不尋常的氣氛,有些不安地看了張雙又一眼,又看了看夏驕陽:“你、你到底要問什麼啊,夏哥!彆擺那麼嚇人的一張臉……”
夏驕陽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納悶:“我的臉嚇人嗎,不英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