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再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除了夏驕陽明明記得自己睡時是坐著的,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平躺在時七的膝蓋上,甚至還十分囂張地翹起了一隻腿。
夏驕陽默默地把腿放下,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快到了哈?”
時七沒去過博物館,並不知道還有多少距離,但眼看著預計時間快要到了,他就點了點頭回答:“應該快到了。”
夏驕陽有些尷尬地坐起來,小學生似的正襟危坐。
很快他們就到了博物館門前,這個有些詭異的石像,就像一個真正的安靜的展品一樣,沉默地佇立在車廂中央。
商先生已經提前在門口等待他們了,十七還記得上次看見他的時候,他看起來十分敷衍,似乎一秒都不想跟夏驕陽多談。
但現在……
商先生臉上帶著真摯的微笑,往前一步,雙手緊緊握住夏驕陽的手,用力搖晃了一下:“同誌,辛苦你們了!”
夏驕陽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這態度轉變挺大啊,上回讓你給我們新朋友看個麵相,你都那麼敷衍。”
“這種事天機不可泄露。”商先生微笑不變,指揮著工作人員把石像抬進博物館,有頭隊兩人說,“要進去坐坐嗎?現在我可以仔仔細細幫你們看看。咦,似乎當初還有一個年輕人不在?”
提到林北霜,夏驕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微微搖頭,含糊不清地說:“說來話長。”
“現在也不用你看了,我還不知道時七是什麼人嗎?”
他推了商先生一把,一副十分自來熟的樣子勾著他的肩膀:“不過我倒是聽說,你有什麼上好的茶葉,拿出來招待我一下。”
“你還懂喝茶?”商先生有些詫異。
“當然不懂了。”夏驕陽理直氣壯地回答,“但總覺得得讓你出點血。”
商先生啞然失笑,他微微搖頭:“好說,你想喝多少都行。隻不過這剛送來的石像,我得先去鑒定一下才行,不能親自給你泡茶,我讓小燕招待你們。”
他嘴裡的小燕,是博物館另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館長燕回南,也是商先生的對象。
夏驕陽至今覺得,燕館長當初要商先生來博物館上
班,除了他的能力著實適合這裡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外,一定還摻雜了很多私人原因。
在他眼裡,商先生根本不是外派來工作的,而是來聯姻的。
燕館長和所長不太一樣,他是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隻不過穿著一身黑色暗紋的長衫,留著一頭中長發,戴著一個金邊的單邊眼鏡,看起來像某個古代片場的演職人員。
“喲,好久不見了,燕館長。”夏驕陽十分熟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口調侃了兩句,“商先生還在研究所的時候,你恨不得一天聯絡八百回感情,現在把商先生拐到這地方來了,變臉了啊?”
“嘖。”燕館長看起來可沒有商先生那麼好脾氣,他伸手掏了掏耳朵,“聽起來陰陽怪氣的,酸得很。”
“這麼多年了,還是單身狗呢?”
“嘶——”夏驕陽目光不善地擼起了袖子,“怎麼說話呢?我跟你說我單身是因為不想找,隻要我想我立馬就能有對象!”
“哦,是嗎?”燕館長興致缺缺地推了推眼鏡,扯出一個弧度嘲諷的笑容,“我不信。”
“有本事你現在表演一個原地脫單給我看看?”
“咳。”時七清了清嗓子。
其實如果需要,他可以配合一下的。
夏驕陽顯然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他大大咧咧地在會客廳坐下:“所長讓我來順便提醒你們一聲,小心點哭麵人。”
“哭麵人。”燕館長若有所思地念著這個名字,“我會注意的,聽說他們給你們找了不少麻煩。”
“可不是。”夏驕陽沉痛地搖了搖頭。
他剛打算打開話閘,燕館長豎起手:“啊,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就是隨口問一句,沒有想要聽你講故事的意思。”
夏驕陽一肚子的話卡在了喉嚨口,差點嗆了一聲。
時七伸手替他順了順氣,意味深長地看了燕館長一眼。
夏驕陽回過神來,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哎,時七,不能這樣,雖然這家夥嘴又壞脾氣又差,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有本事把我們商先生哄到手的,但咱們也不能用眼神威脅人家,畢竟他隻是個普通人。”
時七這才收回了目光。
燕館長半點沒在怕的,他笑了一聲:“怎
麼哄的?一開始那肯定得裝腔作勢啊,你不知道我當初裝好人裝的有多辛苦,現在好了,反正都老夫老夫了,他也習慣我這副德行了。”
夏驕陽神色微妙地皺了皺眉頭,有點彆扭地開口:“你這不是欺騙我們純情的商先生嗎?”
“什麼叫欺騙,這是修飾。”燕館長半點沒有要給他們倒茶的意思,自己捧著一個茶壺,用蓋子撇去浮沫,輕輕呷了一口,“誰談戀愛的時候,一開始不努力給人家留個好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