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是一拿到號碼就去你儂我儂了吧?這兩人有沒有常識啊,不知道開車不能打電話嗎?
二十分鐘後,馮颯颯終於出現,擺著一張高傲的臭臉,一把關上收費亭的門,動靜大得像要讓全世界知道,她無所謂飯碗保不保得住,反正她釣到了金龜婿。
重新打過報告後,徐翹氣悶地離開收費亭,朝休息區走去。
還以為抓著了根救命稻草,海口都跟她爹誇下了,這下好了,上哪再去找替補選手啊。
她蔫蔫地走進女衛隔間,目光瞟到角落的紙簍時驀地一頓。
那張熟悉的口袋巾,此刻竟然狼狽地躺在紙巾堆裡。
雖然是男方批發的,但存完號碼就這麼扔了定情信物,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徐翹眯起眼朝裡瞄了瞄,隱約辨認出口袋巾上寫了“抱歉”兩個字。
她一愣,回憶起剛才帕加尼先生寫字的動作。他花的時長,好像的確不是單純在寫一串手機號。
徐翹彎下腰,歪著腦袋仔細察看,又辨彆出“你很漂亮”四個字。
“你很漂亮”是什麼需要“抱歉”的事嗎?
徐翹還想湊得更近些,忽有一陣冷風穿隔間縫隙而過,帶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微醺氣息,她眩暈地倒退幾步,捏住鼻子奪門而出。
臨走卻又一頓——哎,可是真的好好奇啊。
左右腳打了三次架,一分鐘後,徐翹在手裡墊了一疊厚厚的紙巾,艱難地把那張口袋巾從垃圾簍拎了出來,鋪在地上。
那行筆走龍蛇的字終於完整:抱歉,你很漂亮,但我喜歡含蓄的女孩,祝你遇上更好的緣分。
沒有當場說“不”,或許是為了保全女方當時的顏麵。這位帕加尼先生,原來是個連拒絕都這麼體貼的男人?
她沒白白做這麼惡心的事!
回到收費亭的徐翹,像個雄赳赳氣昂昂的鬥士,再看隔壁陰沉著臉的馮颯颯,心情就更加愉悅起來。
馮颯颯顯然猜到徐翹發現了什麼,悔恨著一氣之下大意了,一直惡狠狠盯著她,一副要把她滅口的樣子。
徐翹目視前方,淡定微笑,然後,她的笑容凝固了。
熟悉的轟鳴聲又一回響起,那輛藍黑色帕加尼,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再次上演了一小時前的那一幕。
而這一次,他準確無誤地把車開進了她的道口。
徐翹傻著眼自言自語:“怎麼又回來了……”
程浪照舊把通行卡和一張紅色紙鈔遞給她,笑著說:“昨晚不是說了再見嗎?那總要再見一次吧。”
所以他特意重新上高速兜了一圈,隻是為了她那句“祝您一路平安,再見”?
徐翹在這樣赤|裸的示好下,幾乎要脫口而出地問他,要不要她的電話,話到嘴邊,記起他喜歡含蓄的女孩子,又咽了回去,老老實實接過通行卡和錢。
“開玩笑的。”看她這欲言又止,不勝撩撥的表情,程浪改了口,“最近倒時差睡不著,再兜一圈。”
“哦,是這樣,那您今天來得比較遲。”
來得遲自然有原因,在堂弟生日宴上喝了兩杯,不夠時間沒法開車。但程浪並沒有解釋,笑了笑說:“不遲吧,你還沒下班。”
徐翹敲鍵盤的動作一頓,聽不懂他那弦外之音似的:“我們要到早上八點才下班呢。”
“荒郊野嶺的,下班怎麼回家?”
“打車咯。”
“不太安全。”程浪皺了皺眉。
這個眉皺得,很有那麼些送她回家的味道。
“那……”徐翹手裡摸索著找零,餘光死死鎖住他。
“那?”程浪偏頭看著她,搭在方向盤的手指一下下輕輕敲著,耐心等待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