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版程浪什麼時候回來,她快頂不住了,好後悔動了惻隱之心引浪入室!
徐翹薅薅頭發走進廚房,拿手機搜索起醒酒湯的煮法,從眼花繚亂的配方裡選擇了食材和做法相對比較簡單的一種——取生雞蛋清和鮮牛奶適量煎湯。
可惜這配方也就是瞧著簡單,光分離蛋黃和蛋清,就讓徐翹浪費了三個雞蛋,等她在廚房七手八腳地搗騰出一碗醒酒湯來,自己都犯了困。
但徐翹還是覺得自己挺了不起,十幾年沒下廚,上一次動這些鍋碗瓢盆,還是小時候在南城老家的事呢,簡直太便宜前男友了。
她把醒酒湯端到程浪麵前的茶幾上:“喝吧,喝完就走!”
程浪看了看她,拿起瓷碗,用調羹舀了一勺到嘴裡。
徐翹正暗暗感歎這男人真是好福氣,忽然看到他吞咽的動作微微一頓。
“怎麼了?”她眨眨眼。
程浪從嘴裡輕輕抿出了一小片碎蛋殼。
“……”徐翹輕咳一聲,“加了雞蛋,有蛋殼不正常嗎?”
程浪點點頭表示正常。
她還真覺得正常上了,嘀咕道:“是呀,一個雞蛋那麼多殼呢,我落一片在裡麵怎麼了?”
程浪繼續喝,過了會兒又是一頓,第二片蛋殼抿了出來。
徐翹理不直氣也壯:“我打了三個雞蛋呢,有三片都是很正常的!”
當程浪吃到第四片蛋殼,並且皺著眉頭捏了捏喉嚨時,她的底氣終於消耗殆儘,指指他手裡的碗:“要……要不彆喝了?”
程浪搖搖頭。
徐翹去奪醒酒湯:“哎喲,把你卡著了我還得賠呢!”
“不用賠。”程浪躲開,直接就著碗沿把剩下的半碗喝了。
徐翹愣愣看著他:“有那麼好喝嗎?”
“一般。”
“……”醉酒版程浪一點都不甜了!
“那你喝什麼喝!”徐翹低叱道。
“因為你以後不會再煮給我喝了。”
“……”原來是欲甜先抑,對不起她收回剛才那句咆哮。
徐翹默了默,在他旁邊坐下來,盤起腿麵對他:“有這麼想我以後都煮給你喝嗎?”
“嗯,想你。”
“……”
徐翹恨恨道:“我意思是,你想不想我以後……”她說到一半頓住,算了,知道他意思了。
她挪上前去,湊近他,重新捧起他臉:“聽說酒後吐真言,我現在要問你一些問題,你要開動你裝了酒的腦袋瓜,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明白嗎?”
程浪保持著不太舒適的扭頭姿勢,點點頭。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
“是。”
“喜歡我哪裡?”
“臉,身體……”
“?”徐翹捧著他的手差點一巴掌呼下去。
“……性格,脾氣,學識,什麼都覺得很可愛,什麼都喜歡。”還好他接得快。
“脾氣你都喜歡?我脾氣很差啊!”徐翹不相信地覷覷他。
“這樣我可以哄你,把你從不高興哄到高興,我就高興。”
“哦。”瞧瞧,女人果然得稍微作點才惹人愛,徐翹抬頭瞅瞅天花板,把翹起來的嘴角收斂回去,再次嚴肅正視他,“那要是我這次原諒了你,你以後打算怎麼喜歡我?”
“不會再騙你,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程浪慢慢眨了眨眼,“隻要你想要,隻要我有,什麼都給你。”
“蘭臣集團都給我?”
程浪似乎思索了一下:“這個給你,會破產的。”
“……”看來是酒後吐真言了哈。
“那你還說隻要我想要呢!”
程浪想了想道:“你想要我破產嗎?”
“……”她居然說不過一個醉漢。
程浪抬起手,摩挲著她的手背:“集團不是我一個人的,所以不能給你,但我是你的。”
徐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裡滋滋直冒火花,好像又初戀了一樣。
她低低哼一聲:“本來也不要你的集團,隨便說說而已,我有那麼不講理嗎?”
“那原諒我也是隨便說說嗎?”
徐翹在心裡歎出一口氣。
今天後來分彆時,宋冕還跟她說了一些話。
他說,在他這個局外人看來,或許她和程浪都因為當局者迷而鑽進了牛角尖。
程浪的治病需求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由來已久,卻偏偏在遇到她後,將脫敏嘗試付諸於行動,這其中是有主觀因素在的。
恐女症自主脫敏的原理,是對一個人的渴望,戰勝了對疾病和陰影的恐懼。因為程浪過去處在一個心態極其複雜的時期,他的一切行動都跟心理疾病摻雜在一起,所以其實,也許他自己都沒分辨清楚——這整個過程中,到底是他先聽從了醫生的建議,想尋找某個人治病,還是因為渴望某個人,才決定聽從醫生的建議,治好自己的病。
但不論如何,他的喜歡是真實的,而且比起健康的普通人,應當更真。
畢竟心病還須心藥醫,照他當初的病情,真的沒法在“僅僅為了治病”這樣的條件驅使下,克服內心的障礙,忍耐巨大的痛苦,反複與她接觸。
然後徐翹回憶了這一路以來,程浪和她的一次次肢體觸碰,好像漸漸有些釋然了。
他在她腦袋磕到牆壁的時候,忍受著煎熬給她揉,在她睡著以後,堅持親手把她抱上樓——在這些本不必要的瞬間,他在努力當一個正常人,一個稱職的男朋友,為了她。
包括今晚,她也強烈地感受到,他的喜歡的確是真實的。
那麼過去的錯誤,她應該可以放下了。
徐翹在漫長的沉默過後,拿喬似的揚起下巴,用他當初問過她的話還回去:“你喝醉以後記不記事?”
程浪也跟她當初那樣,稍稍愣了愣。
“我是說,你第二天還能記得我們現在的對話嗎?”
“能。”他點點頭。
“好,那你現在喝醉了,我是不會跟你談這種正事的,今天二月十三日,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情人節,我看你明天表現,決定原不原諒你。你要是不記得我現在這些話了呢,就活該當單身狗吧!”
程浪鄭重地點點頭,抬手去捧她的臉:“我會記得的,會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