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觸碰的一瞬,不拘泥小節,不扭扭捏捏的兩人同時一滯,然後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地撇過了頭。
江放看了眼窗外,清清嗓子,破了這氣氛:“兜半天了,送你回家?”
“最近沒住家裡。”
江放升起隔音板,讓司機往黎頓酒店開。
一路沉默,兩人好像什麼都沒想,又好像各懷心思。
下車時,朱黎抬手去拉車門,被江放攔住:“噯,女朋友可不是這麼自食其力的。”
“真把自己當身後追著狗仔的明星了?”朱黎覷覷他,“這會兒誰看你?”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平常習慣著,到了人前才不會在細節上露馬腳。”
假扮個情侶跟搞諜戰似的。朱黎抽抽嘴角,“斷手斷腳”地等江放來替她開車門,下了車,正要走,“男朋友”又發話:“等等。”
“彆是還要來個kiss goodbye吧?這事我不做啊。”朱黎目不忍視地看著他。
“那倒不用這麼逼真。”江放打開後備箱,拿起一束紅玫瑰,“把這個帶上。”
朱黎一愣之下接過花束:“道具還挺齊全呢?”
“本來以為你回家住,總不能讓你空手回去。”
朱黎晃了晃手裡的花:“行,收下了。”
“還有這個。”江放從後備箱拎下一個黑箱,看他手臂使勁的樣子,像是不輕。
“什麼玩意兒?”朱黎驚訝側目。
“吵架半個月剛和好,光送一束花,顯得我這男朋友多不懂事?”江放指指手裡的箱子,“送你個自己研發的機器人。”
“算無遺策啊,江總。”朱黎嘖嘖稱奇。
“劇本定位必須精準,應該的。”
“那劇本下一幕是什麼?”
江放指指酒店大樓的方向:“下一幕,是送拎不動機器人的女朋友上樓。”
或許是生活太過無趣,除了工作之外彆無期許,突然冒出這麼一出意外插曲,竟然覺得有點意思。
朱黎笑著轉過身,走在了前麵。
江放跟著她一路上樓,走到房間門口時看了眼門牌號,挑了挑眉:“怎麼換房了?”
朱黎刷開房門,拿著花進去,隨手擺在玄關:“我自己的酒店,換間房還得跟你報備?”
江放拎著箱子進門,打量了一眼房間裡的布置陳設。
套型都特意換成了不一樣的,合理懷疑,她換房的原因是不願意回憶起那晚的事。
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不願回憶,都說明那晚給她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
朱黎似乎也察覺到了江放在想什麼,擋住他的視線,比了個導演打板的手勢:“卡!江總,今天的劇本演完了,您可以下班了。”
“哦,”江放點點頭,擱下箱子,“那東西給你放這兒,閒著沒事可以解解悶。”
朱黎公事公辦地跟他揮手:“慢走不送。”
江放把門帶上離開。
朱黎看著那一束玫瑰花和地上的黑箱,心裡掠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受,她晃晃腦袋,決定工作一會兒,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兩個小時後,又去浴室洗澡舒壓。
等徹底忙完,敷上麵膜,才打開了江放送她的機器人:一顆長了兩條小短腿的白色湯圓。
還挺憨挺可愛。
朱黎好笑地打量了一下機器人,摁下它頭頂的開機鍵。
大頭湯圓朝她走近,轉了轉腦袋,用機械化的男聲對她說:“這,麼,晚,還,不,睡?差,點,等,睡,著。”
朱黎一愣:“你們機器人還需要睡覺呢?”
“不,是,的,是,老,板,需,要,睡,覺。”這回是另一個機械女聲。
朱黎眨眨眼,這才回過味來,剛才開頭那句男聲,好像江放的語氣。
她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關掉機器人的電源。
江放的電話打了進來:“我話還沒說完,這麼著急關乾什麼?”
朱黎一愣:“你怎麼知道我關了?這什麼鬼,還帶監控呢?”她趕緊背過身,撕掉臉上醜不拉幾的黑色麵膜,“你這可侵犯**了啊,趕緊把這東西給我拿走。”
“不是監控,是這機器人有一對,另一個在我這兒。隻要我這邊的機器人在運轉,你那邊開啟電源或關閉電源,我都能接到通知。”
朱黎鬆了口氣:“那它剛才說那話……”
“兩邊機器人如果同時處在運轉狀態,它們之間可以傳話。”
“意思是,我這兒說什麼,會用女聲傳到你那兒,你那兒說什麼,也會用男聲傳到我這兒?”
“對。”
“那乾嗎直接不打電話?這機器人研發出來有什麼意義?”
“哎,”江放被氣得肝疼,“電話是有事說事的,這機器人,沒事也可以說事,簡而言之就是情趣,你這女人,情趣懂不懂啊?”
“不懂,你去送給懂的女人!”
朱黎撂了電話,撂完看了眼腳邊被關閉電源後,蔫答答的機器人,又覺得有點好笑,想了想,摁下了電源開關,清清嗓子,傳了兩個字過去:“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