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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直白的拒絕,太後到底是笑不出了,她臉上的褶皺瞬間垮下去,聲音中也沒了先前的慈祥和藹。
“哀家乏了,你回去想想,這滿宮的妃嬪都在爭什麼,再做決定也不遲。”
太後也知道自己僅剩的兒子不是福澤深厚之人。帝王駕崩,妃嬪之中沒有子嗣的,都是出家守皇陵的結局,有子嗣的才能以太妃的身份在宮裡頤養天年。
青春年少就要守著清規戒律過日子,太後不認為她守得住,進了宮還想守住清白,簡直是自討苦吃。
可歎太後出身書香門第,年少就進宮為後,享受的是天下第一等的榮華富貴,到老才窺見禮崩樂壞的端疑,思路不夠野,沒想到彆人想的就是當個寡婦,然後腳底抹油跑路。
話不投機半句多,祁玉笙也不跟她囉嗦,起身告退。
出去經過佛堂正殿,她駐足雙手合十,念念有詞:“佛祖保佑陛下身邊美女如雲,天香國色,立時將貧尼拋諸腦後。”
旁邊的老嬤嬤大概沒聽過人這麼拜佛的,瞪大了眼睛,等她走了,又轉頭去和太後稟報。
太後不以為意,嗤笑一聲:“想要在這宮裡頭潔身自好,哪有這麼容易,等她真成了皇上的女人,自然會來哭著求哀家。”
女人麼,不都是這樣嗎,就算百般不願,一旦真成了誰的妻子,心境自然就不同了。待誕下孩子,更是一門心思隻希望孩兒過的好,到時候哪怕她不做安排,祁玉笙也會主動走上這條路的。
未來如何尚不得而知,眼下祁玉笙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走哪條路。
拒絕太後自己出來的結果就是無人領路。
而往返宜壽宮和皎月閣的路,她是一次都沒走過。
乾等無用,祁玉笙隻好原路返回,先到永安殿,再往皎月殿走。
天色擦黑,烏雲翻卷聚攏著,眼看著就要下起雨雪。
玉笙腳步越來越快,中途在回廊轉角除,險些撞到一個人,她急忙避讓,還沒見到人,就先看到一隻蒼白修長的手伸過來扶她。
隻是,祁玉笙也不是總會摔倒,那人扶了個空,收回手後走了出來。
一身絳紅色的袍子,不是炎問寒還能是誰。隻是,他似乎也是畏寒的,見變了天就披上玄色大氅,衣擺被風吹起,獵獵作響,將回廊擋了個大半。
“第二次了,”炎問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走這條路,娘娘是要去探望陛下麼?”
祁玉笙搖頭:“是我不認得路,不知掌印可否……”
剛想問他可否指個去皎月殿的近路,隻是話還沒說完,滂沱大雨就砸了下來。
本以為會是雪的。
是了,中京是比她近些年住的地方更靠南些,新年之後就算入了春,不會再下雪。
她說到一半,炎問寒很自然的接過話題:“這兒離皎月殿可不算近,眼下雨急風大,不如先同在下一道,去旁邊文淵閣避一會雨。”
祁玉笙點頭。
這雨不知何時才會停,她要真在這兒一直吹冷風,怕是要硬生生凍的病了。
就見炎問寒扯下身上的大氅:“娘娘若不嫌棄,可暫且披上禦寒。”
祁玉笙本來衣衫就單薄,這會兒是真的冷,便不推諉,道了謝將大氅接了過來。
厚實的衣料滑過掌心,炎問寒慘白的掌心在空中凝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