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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鐘鳴。
僧侶們的早課開始了。
祁玉笙從前帶發修行時都不早起,每日吃飽睡足頗為養生,熬了個大夜,此刻已經有些乏了。
她好幾年不用祁家大小姐的身份見人,貴族那套繁雜而見微知著的交往藝術,其實早就忘得差不多。
正不知道該如何送客,就聽到了潤兒在外頭說送了新茶過來。
她立刻將人叫了進來。
剛要讓潤兒將茶案上那難以入口的東西都換下去,用新茶來招待,就見炎問寒起身。
“不必麻煩了,娘娘也該好生休息。”
祁玉笙如蒙大赦。
卻見炎問寒剛要邁步,卻又停下,轉身道:“對了,還請娘娘將與祁小將軍的書信交給在下銷毀,以免招惹事端。”
祁玉笙本來想說,她信裡寫的委婉,且真涉及到要事的信,早就已經燒了,剩的幾頁裡寫的都是不相乾的閒話,身在宮內不得見親人,這才留著當個念想的。
這人簡直是要將她當毛躁的小孩子來照看。
但轉念一想,太後先前還疑過她,確實該更謹慎。
還好等回宮之後有了高位份,便能召家人進宮來陪伴了,雖然小妹她是不敢喊來的,但見兄長卻不難,不需吝惜兄長筆跡。
書信她並沒交給婢女收著,轉頭去尋來。
潤兒見屋內氣氛頗為平和,心說果然姐姐是在亂講嚇唬人,剛放下心來,餘光卻瞥到,炎問寒拿起了大小姐麵前的半杯殘茶,一飲而儘。
濃色的水珠掛了一滴在唇上,又被鮮紅的舌尖勾進了口中。
像是試探著吐出信子的毒蛇。
她大驚失色,瞬間呼吸一滯。
炎問寒當然察覺到了,他抬手在唇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潤兒急忙低頭,在小姐找完了書信轉身時,將所有杯子都收到了茶盤上,生怕祁玉笙口渴要茶,用了那閹人喝過的杯子。
炎問寒卻隻掃了一眼那些信件:“祁小將軍的文字並無不妥,是我先前唐突了,還望娘娘海涵。”
說完,也並沒將它們帶上,便告辭離開了。
這是祁晉寫的,沒什麼可稀罕。
祁玉笙見狀,嘟囔了一句:“原來是信不過阿兄。”
而不是小看她。
轉頭就見潤兒呆愣愣的杵在邊上,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