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權力給出去容易,收回來就難,若真被龐大的太監群體把控了,哪怕今上駕崩之後換上一位有能者,也是有心無力,極容易重蹈前朝的覆轍。
於私,她得炎問寒相助良多,也該投桃報李,這件事私下裡來做,並不會引來太多非議。
見祁玉笙果真開始批閱奏章,炎問寒也不在這裡煩她,轉頭去了隔壁屋子休息。
文淵閣常有官員來議事,但司禮監沒有,祁玉笙往返於此,也撞不到外臣,並不尷尬。
每每炎問寒有事忙的脫不開身,便會派人來請,祁玉笙便在日落之後去幫上一兩個時辰,有時見得到炎問寒,有時則聽說他在昭獄忙著,祁玉笙知道昭獄裡是什麼工作,便也不等和他寒暄道彆,批的累了便自行離去。
皇帝換的勤,宗室也人丁凋零,宮內宮外各懷鬼胎,讓人總會生出禮崩樂壞,國將不國的擔憂。
但其實放眼望去,隻要出了皇城,也還算太平盛世。
今年難得的風調雨順,又沒有外敵騷擾。奏章雖然每日都會送上來許多,但其實無甚要事,多是請安,順帶說些小事,偶有互相彈劾的,都不需要急著下定論,撂在一旁等查證了再做定論。
並不需要動腦子。
直到這一天,祁玉笙在看到一份彈劾官員的折子時,翻過來倒過去,手中的筆遲遲沒有落下,卻也沒將其放入待查證的那一摞。
這奏章,竟然是彈劾她父親的!
赫然列舉了數項罪狀,除卻一些不值一提,便是認下也無所謂的小事之外,最嚴重的指控是說,祁將軍在邊關,和外族蠻夷過從甚密,跟塞外的不少部族都有錢物往來,定是有裡通外族的不臣之心。
饒是平日好涵養,祁玉笙仍舊低聲罵了一句臟的。
這指控純屬放屁。
炎問寒代理朝政這些年,唯一沒被言官們變著花樣罵的一點就在於始終沒有增加賦稅和徭役,這也是如今大裕朝國祚仍舊穩固的基石。
可銀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皇帝們,特彆是如今的這一位,排場可從來不小。國庫空虛,皇帝又要花錢享受,自然而然就會削減軍費。
雖然沒有戰事,但駐軍仍舊要吃飯,要穿衣。
北境風沙大,冬日長,雖然屯兵耕作能自給自足一部分,卻還是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