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問他：“符淵，我是人，你們差不多也是人形，我們能溝通，為什麼大家都一口咬定我是寵物？”
符淵反問：“在你那個世界，寵物都很笨，不能和你們溝通麼？”
安稚啞口無言。
喵星人和汪星人有時候智商高得嚇人，猴子和會打手語猩猩之類就更不用說了。
“你身上沒有妖力，和普通小貓小兔子一樣，而且很多年前，乾旋大陸人還沒絕種時，我們妖確實養過人當寵物，不過最關鍵是——”
他認真看安稚一眼，
“——不知為什麼，你與眾不同。”
安稚：？
“寵物和我們妖類之間有一種特殊感應，無形無影，但是可以安撫我們體內躁動靈元。”
符淵繼續說，“你很特殊，感應比任何其他寵物都強烈，百年難得一見，所以他們看到你才那麼激動。”
原來乾旋人人修行，修功夫叫大梵天功，功法分十二階，修行時體內靈元躁動，稍不注意，就會走火入魔。
後果很嚴重，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所以大家都養寵物，通常都是可愛小獸，用來安撫靈元。
符淵大梵天功已經修到第十一階，離大圓滿第十二階很近了。
但是第十一階分為九層，每進一層都很凶險，他找遍天下也沒找到理想寵物，直到在青翳鏡裡遇到安稚。
安稚好奇，“感應強烈，是因為我是人嗎？”
“不是。其他人類身上並沒有，隻有你。”
符淵歪頭看著安稚，頭上毛毛耳朵動了動。
“我用青翳鏡研究過你們，知道你們那個世界人類肯定不會願意當寵物，所以才跟你簽了丹玄契，用自願做你寵物做交換，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很公平。誰想到你根本就沒有……”
沒有看契約，就直接簽了。
安稚心想，所以莫名其妙變成百年難得一見極品寵物了？
寵中之寵。
安稚心想：可去你吧。誰要當寵物，我要回家。
符淵上下打量一遍他小寵物，把貓侍從叫過來吩咐了幾句。
貓侍從一會兒就搬來好幾大箱衣服，都是飄飄欲仙女裝，一件比一件精致。
“這都是彆人進獻貢品，我留著沒用，送你了。”符淵說，又吩咐安排裁縫，幫安稚量尺寸改衣服。
大翅膀剛才送安稚那件羽霓裙也拿出來了。
符淵拎起來，在安稚身上比了比，“試試這個？”
衣服是雲霞一樣從潔白到淺橘粉到淺紫漸變色，輕盈如雲，而且深深淺淺顏色，竟然是緩緩變幻著。
美輪美奐，說是仙子穿也不為過。
安稚換上出來，符淵怔了半天，才叫人，“找人來幫她梳頭發。”
來了一位頭上頂著貓耳朵老奶奶，看見穿得漂漂亮亮安稚，一雙貓眼都笑彎了。
貓奶奶年紀雖然大了，動作卻很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幫安稚把頭發梳成一左一右兩個貓耳朵一樣抓髻。
她說：“這叫洛仙髻，最近可時興了。”
符淵打扮完他寵物，又問：“餓了嗎？我叫人送吃。”
寵物進食時間到。
五分鐘後，安稚坐在墊子上，對著矮幾上排得滿滿小碟子發呆。
全，部，都，是，魚。
倒是都是熟，但是看起來都是魚本人。
沒有蔥薑，沒有任何調料，大概是隻蒸了一下，客觀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原汁原味。
魚種類還不少，大小長短都有。
每一條都全須全尾，在盤子上躺得很從容，不像盤菜，更像標本。
“我平時其實不太吃東西，”符淵解釋，“隻偶爾會吃一點魚，所以廚房隻有魚。”
“這條是銀龍碎，肉很細膩，”符淵把盤子向安稚推了推，“這條是烏金鯛，裡麵有很多籽……”
安稚小心地剝出肉嘗了嘗，不管是哪種，因為沒有任何調料，都有點奇怪。
“你們有蒸魚豉汁嗎？或者普通油鹽醬醋也行。”安稚問。
符淵問：“蒸魚豉汁是什麼？我們味覺很靈敏，吃東西從來不用油鹽。”
絕望。
安稚忽然覺得有東西蹭了蹭她腳踝。
小貓過來了，大概是聞到了魚味。
安稚給它挑了一盤小魚，小貓嗅了嗅，就開始埋頭苦吃，吃得香噴噴，不管不顧沾了一臉。
符淵坐在對麵，撐著頭看安稚，眼中都是憂心忡忡。
“你們人難道不吃魚？”
“我們吃啊，不過不是這種吃法，”安稚解釋，“我們吃油煎，醋溜，紅燒，清蒸，很多種做法。”
符淵一臉平靜，平靜上寫著“沒懂”。
安稚：“直接煮熟不加鹽這種，都是給貓吃。”
呃……這還真是給貓吃。
“這容易。”符淵招手叫人，一會兒就重新拿來加過鹽煎魚。
這次煎得黃燦燦，好吃太多了。
符淵看著她吃，“今天先湊合著吃這個，我再去幫你找彆。如果我這個主人哪裡當得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
“你當得挺好。”安稚真誠地說，“符淵，下次你再到我那邊去時，我願意把我唯一床讓給你睡。”
符淵順溜地接，“你睡貓窩？”
安稚：“……”
安稚：“我去跟孟孟擠一張床。”
“不用。”符淵說，“你隻要給我幼貓貓糧就行了。”
安稚掃一眼他衣袍下似乎相當好身材，誠懇勸他，“吃那種真會發胖，當心胖成大橘。”
正在認真埋頭吃魚，莫明被cue到小橘貓抬起頭，“喵？”
吃過百果宴，已經快到一點，要開會了。
安稚準時坐在青翳鏡前，自己扭了扭鏡子上獸頭。
青翳鏡雲霧散去，安稚打開群裡網課鏈接，登錄平台。
青翳鏡自帶攝像頭和麥功能，一切正常，
大家差不多都到了。
網課平台是北吳大學自己做係統，從沒好好用過，狀況百出，亂哄哄一片。
輔導員是個帥哥師兄，隻比安稚他們大幾歲而已，溫柔細致，天天為安稚他們操碎了心。
開會主要是講學校網課期間各種安排。
符淵讓人把他書案前大椅子給安稚搬過來，放在青翳鏡前，又讓人洗好了各種不知名果子，擺在案上。
安稚舒服地窩在符淵寬大雕花椅裡，啃著香甜果子，對著青翳鏡裡輔導員大頭，怡然自得。
原以為會錯過報到，因為曠課變成失蹤人口，結果遇到學校改上網課，什麼事都沒有。
運氣爆棚。
今天一大早就穿了個越，實在有點困，安稚在輔導員溫聲軟語嘮叨聲中昏昏欲睡。
正迷糊著，忽然發現界麵上彈出一個窗口——
輔導員請求視頻連線。
啊？
安稚瞌睡都嚇醒了。
頭上挽著兩個抓髻洛仙髻，身上穿著緩緩變著顏色羽霓裙，
身後是堪比古裝片布景屋子，明珠高懸，帳幔曳地，旁邊還站著個一身長袍頂著一對貓耳朵符淵，正一臉好奇地湊在青翳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