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盞上來一通殺威棒,打得這群出身不凡妖族子弟直發懵。
懾於他淫威,剛剛還在功房天翻地覆地造反一夥人全都老實了,乖得像群小貓一樣。
在蘭盞指揮下,大家把踢歪撞翻矮幾一張張重新擺整齊,規規矩矩盤膝坐在課桌前,開始上課。
每個人都領到了一本書。
安稚拿起書翻了翻,這教材昨天剛看過,和符淵給那本《大梵天功》一模一樣。
蘭盞簡明扼要地講了一下理論,先從聚氣教起。
與書上不同,他額外多講了很多法門和訣竅,一處處點明菜鳥容易出錯地方,一看就是個經驗非常豐富帶了不知道多少屆學生優秀教師。
安稚心想,看來符淵執意要把她塞進七涼山,還是相當有道理。
安稚也跟著開始聚氣,一上手就發現,這修行第一步竟然非常容易。
安稚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天地靈氣被引入體內,絲絲縷縷納入丹田,簡單自然得如同呼吸一樣。
可是所有靈氣一到丹田,就像百川入海,自動自覺地彙入那個旋轉光球不見了。
安稚:“……”
靈氣全都被它吸走了,這還怎麼玩?
安稚又對照教材仔細研究了一遍光球,仍然覺得自己那顆球球就是靈元。
可是為什麼蘭盞會探不到呢?
沒辦法,安稚按照蘭盞教法門,引靈氣入體後,努力把靈氣定住不動。
漸漸,竟然小有所成,在光球之外,聚出了一團模糊影子。
這課感覺比網課快得多,一下午一晃就過去了,天擦黑時,蘭盞讓大家收拾東西,準備去吃晚飯,收拾睡覺。
一個弟子走進來,低聲對蘭盞說了句什麼。
蘭盞抬起頭,用目光找到安稚,偏頭示意她出來。
安稚明白,一定是大貓過來接她放學。
果然,一進南沉住地方,就看到符淵坐在房間裡唯一那把椅子上,百無聊賴,姿態懶散地靠著椅背,正在等她。
他披著件銀色大氅,在傍晚半明半暗光線裡,眯著眼睛亮得驚人。
看見她來了,他站起來,“我們走,明天下午再來。”
南沉站在旁邊,皺皺眉,“哪有這樣半天半天修行?”
符淵流暢答:“半天足夠了,過來一整天話,修得太快,其他人跟不上她。”
安稚忍住笑,他比她還能吹牛。
一直到兩個人一起下山,符淵才真問她:“感覺怎麼樣?”
安稚靈機一動,伸出胳膊,“你要不要查查我聚氣成果?”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探測到那顆光球。
安稚有點忐忑。
符淵挑挑眉,先伸手取下她鐲子,才握住她纖細手腕。
安稚似乎覺得,他在碰到她時候,不動聲色地吸了一口氣。
過了好半天,他才鬆開手,“好像有一點影子了。不用那麼急,才第一天而已。”
哦?他也探不到靈元。
安稚躊躇了片刻,沒有告訴符淵光球事,決定先看看再說。
兩個人下了山,踏上正在等著雲碟,轉瞬間就回到了符淵飛魂島。
洗魂閣裡已經擺飯了。
滿桌菜,竟然不都是魚。
安稚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吃各種果子充饑,餓得成仙,現在終於看到真食物,幾乎熱淚盈眶。
桌上有各種堅果乾果,有看不出是什麼油煎小塊肉類,還有一小罐鹽。
安稚捏起一小顆榛子一樣堅果,試探著咬了一點,竟然是炒過,又脆又香。
符淵跟過來。
“我今天用青翳鏡研究你們‘人’吃東西——你放心,就用了一小會兒——我覺得你們食譜跟白鼻鼠很像。”
“白鼻鼠?”
符淵嗯了一聲,也低頭看著桌上東西,耳朵動了動。
“象族族長就養了一窩白鼻鼠,我給他傳了信,他立刻派人送了不少吃過來。”
所以這一桌子都是……
鼠糧?
安稚手裡炒榛子立刻不香了。
符淵卻拿起銀匙,舀了兩顆鬆子仁一樣堅果仁,送到安稚嘴邊。
他認真地說:“試試這個。每樣都嘗嘗,我才知道以後能給你吃什麼。”
安稚立刻想起自己小學時候,曾經撿到一隻受傷小鳥,捧回家後,把家裡各種米麵零食全都搬出來,一樣一樣地喂,想試出它食譜。
安稚張開嘴巴吃了,評價,“還不錯。”
符淵示意旁邊貓侍從,貓侍從抱著紙筆,立刻記了下來。
符淵受到鼓舞,“我知道金斑豬吃東西也很雜,明天就想辦法把它們吃東西找一點過來。”
哦耶,明天菜譜比今天鼠糧更好了——
是豬食。
安稚想想:“其實有油鹽話,天天吃魚也沒關係,煎一煎就好了——隻要記得刮鱗去腮去鰭去內臟。”
“真?”符淵眼睛亮了亮,好像很高興安稚也願意跟他一起吃魚。
第二天,趁著上網課用青翳鏡時候,安稚上網查了一遍新聞。
果然有關於那塊飛地消息。
新聞裡說,前天夜裡一點左右,西城大學一幢實驗樓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個直徑近百米天坑。
大坑黑黝黝,深不見底。
專家說,這種天坑其實是一種地麵沉降,可能是自然原因引起,也可能是人類活動引起。
所幸因為是半夜,實驗樓裡沒有人。但是吳大有一名學生失蹤,目前尚不能確定是否是和實驗樓一起被天坑吞噬了。
安稚心想,樓和人都在,他們飛到這裡來了。
網課後,吃過午飯,又要去七涼山。
這一次,安稚不打算再穿那條羽霓裙。
好看歸好看,這種什麼天下僅此一條裙子,太招眼了。
安稚跑去翻了翻符淵昨天讓人送來衣服,挑了半天,終於從一大排裡找出一條滿意。
上下素白,隻有領口袖口和腰帶上有盛放蓮花暗紋,不注意不太看得到。
比那條羽霓裙低調得多了。
符淵上下看了一遍她新裝束,評價:“很適合你。”
扣著鐲子,穿了條樸素低調裙子,今天安稚再進功房時,十分坦然。
弟子們剛吃過飯,正在午休,蘭盞不在,宛如一窩沒人管著二哈,正在瘋狂地鬨騰。
安稚走進來時,所有人卻都靜了靜。
安稚有點納悶。
她低頭看看手腕,不是戴著鐲子嗎?失效了?
忽然聽見有兩個弟子在竊竊私語。
“是步步生蓮?”
“沒錯,好像就是步步生蓮。你看她身後。”
安稚莫名其妙地回過頭,頓時嚇得一哆嗦。
這條裙子衣擺輕盈,隨著她每一步輕輕晃動,身後衣裙間會飄散出蓮花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