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足有海碗那麼大，小星星點點，每一朵都潔白無瑕，像大大小小肥皂泡泡一樣，輕飄飄飛出去，一會兒就不見了。
還真是“步步生蓮”。
安稚就這樣，化身成一個人形肥皂泡泡機，一路放著泡泡招搖過市。
今天時間趕，安稚怕遲到，走得快，根本沒往身後看，符淵倒是一路都落後幾步跟著她，竟然也沒說，大概還覺得挺好看。
安稚要瘋了。
那麼努力，挖掘出一件最低調衣服，還真是夠“低調”。
而且生什麼不好，非要生白蓮花。
彆人卻都很羨慕。
“真好看啊！”
“據說步步生蓮是靈鶴族大匠師遺作，掛著不會怎樣，穿上以後就會飄出蓮花，大師做完就去世了，世上就這麼一件。”
行吧，符淵那裡東西，隨手一拿就是孤品。
安稚就走了這麼幾步，麵積不大功房裡已經飄著不少花朵，有人忍不住，伸出尾巴尖去戳飄在空中花影。
安稚默默地按住裙擺，不敢讓它再亂動。
昨天幫安稚說話小黑犄角少年也在，黑而長睫毛低垂著，正在角落裡用小刀削木棍。
一朵小小花朵飄飄搖搖，飛到他小刀上方。
少年沒有動，任蓮花落到他小刀上，彎彎嘴角。
片刻才抬起頭，黑亮眼眸中閃過戲謔光，“冉野，人家今天穿這件步步生蓮，也是偷？”
冉野今天仍舊穿著金袍，仍舊坐在桌子上，仍舊被一大群人簇擁著。
聽見這話，麵色不虞地看了眼安稚，沒有吭氣。
安稚步步生蓮帶來騷動隨著滿室蓮花消失漸漸平息了，大家繼續安稚進來前話題。
他們都在討論後山那塊飛地。
除了安稚，其他人都寄宿在七涼山，在這裡吃這裡睡，並不像安稚那樣天天回家。
“昨晚我們真看見了，那上麵有亮光，還有穿黑衣服人影，一閃就過去了。”
“彆鬨了，那麼遠那麼高，你能看見人影？”
說話人嗬了一聲，拍拍翅膀，“你懷疑我們黑隼族眼力？”
“會不會是值班師兄上去過？”
“不可能。”冉野忽然插話，“我父王讓我們族在這裡修行幾個人照顧我，他們跟我回稟說，隻有卯時和申時會上去兩次，看看情況，其餘時間沒人在上麵。”
先進七涼山都是師兄師姐，在冉野眼中，卻全都是他父王臣子而已。
大家正說著，門忽然開了，蘭盞閃身進來。
紮堆聊天弟子們瞬間做鳥獸散，每個人都撲向自己位置。
安稚也跟著趕緊往自己座位跑。
匆忙之間忘記按裙子。
隨著她動作，裙擺飛揚起來，大朵小朵蓮花憋了半天，終於有機會露頭，呼地一下一起湧出來，飛滿一屋子。
其中最大一朵直撲蘭盞臉。
蘭盞：“……”
蘭盞像躲暗器一樣側身躲開，走到他案幾前，把手裡書啪地一丟。
他冷著臉，“有人是來學功夫，還是來炫耀衣服？”
安稚已經坐下了，用腿死死壓住惹是生非裙擺，舉起《大梵天功》擋住臉。
因為怕被抓典型，安稚課上得特彆認真，成果也很顯著。
昨天在光球旁努力聚一點靈氣，今天看著更紮實了，白乎乎一團，按這種進度，聚元指日可待，根本用不到十日。
不過今天蘭盞教不止是這個。
用他說法，就是“大梵天功不隻是坐在那裡閉眼打坐功夫”。
要在家可以安神修心，出門可以打架揍人。
他教東西，就是他昨天一進門時給大家下馬威。
蘭盞抬起手，仿佛一股無形大力激射而出，案幾上書和紙都飛了出去。
“這是七涼山功法裡有名一招——‘破窟窿’，你們應該都知道。”蘭盞說。
安稚心想：誰起這麼怪名字？
破窟窿？
然而所有人好像都很明白，一起歡呼，“太好了！要學‘破窟窿’了！”
安稚雖然不懂，為了不顯得太格格不入，也隻好跟著假裝歡欣鼓舞：“要學‘破窟窿’了！太棒了！”
蘭盞仔細講了一遍。
原來“破窟窿”是調用因靈元而生罡氣，引到體外，驟然發出。
用好了可以打趴敵人，甚至可以撼動對手靈元，讓對方輕則暈眩難受，重則靈元破碎，靈脈儘損。
安稚心想，怪不得叫破窟窿，是能把人打出一個窟窿意思嗎？
這一招簡單粗暴，收放之間，考驗都是硬功夫。
蘭盞說，破窟窿不止可以打架用，而且使用破窟窿時，能讓弟子們學習更精確熟練地調用靈氣，疏通靈脈。
總而言之，好處多多。
“這兩天學破窟窿，兩人一組，誰能第一個用破空隆把對方打倒，誰就能拿到一粒烏罡丹。”
“烏罡丹啊！”所有人一片驚歎。
安稚又是不懂。
修落坐位置在安稚左邊，一眼就看出她不懂，解釋：“烏罡丹是七涼山最好丹藥之一，吃了對修行大有好處。”
對修行大有好處東西，安稚當然勢在必得。
這群弟子今天初學，能成功發出破窟窿已經很不容易了，誰也不能把彆人怎麼樣，蘭盞講完，就讓眾弟子兩兩捉對練習。
功房裡座位都是單人單座，一共擺了六列，單雙列鄰位兩人結組。
安稚是要和坐在她右邊人結組。
安稚一轉頭，右邊就是冉野那雙眼睛，正在傲慢地看著她。
拿他練“破窟窿”，實在太好了。
安稚小心地按著裙子站起來，唯恐裙子再飄出蓮花，惹是生非。
冉野也跟著站起來，瞥了一眼她用手壓住裙擺，“是有多虛榮才會穿著這種衣服來功房練功？”
他還在挑釁。
安稚懟回去：“是有多虛榮才會天天把‘我父王’三個字掛在嘴上？因為自己一無是處唄？”
冉野磨了磨牙，反手就對著她掐了個破窟窿訣。
破窟窿是發出來了，可是打到安稚身上不疼不癢。
安稚毫不示弱，也立刻掐了個訣，把罡氣打出去。
安稚初學，還不太會用，打在冉野身上也毫無反應。
兩個都是好學生，訣掐得都不錯，可惜雷聲大雨點小，比小屁孩打架還不如。
“要不是我三階靈元……哼……”
安稚聽見冉野說。
他意思是，他三階靈元被蘭盞拍散了，否則也不至於打不好這個“破窟窿”。
安稚流暢地接，“吹牛誰不會？你三階靈元啊？我還五階呢。”
冉野氣得臉都白了，“我三階可是……可是蘭盞親手驗過！”
他反手又一個破窟窿打過來。
這一次，安稚竟然像中了暗器一樣，身形晃了晃，往地上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