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直接向孟小汐走過去。
孟小汐。
在這間陌生的教室裡,一群陌生的老師和同學中間,她是唯一的熟麵孔,唯一的例外。
第一眼就能注意到,沒有任何彆的東西比她更特殊。
孟小汐一臉懵,“安稚?你到底怎麼了?”
安稚沒有回答,毫不猶豫地向她撲了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抱了個空。
周圍一暗。
再變亮時,安稚已經離開了教室,置身於一個平台上。
平台四周灰蒙蒙的,沒有牆,卻孤零零懸著四扇門,其中三扇都關得緊緊的,隻有一扇留了條縫。
透過門縫,能隱約看見裡麵,就是安稚剛剛待的教室。
另外三扇都沒有動靜,估計修落他們還在裡麵。
衣服又出聲了,“哈!你竟然是第一個出來的?其他人是有多笨?”
不知道他們幾個要多久才能出來。
平台的地上繪著四個符陣,安稚覺得這應該是從娑婆盒中出去的辦法,踏了上去。
符陣點亮了,發出藍色的光芒,然而安稚還在原地。
估計是要大家都出來才能一起出去,安稚順了順裙子,想就地坐下等著他們。
衣服立刻抗議,“乾不乾淨啊,你就敢直接往地上坐?尊重一下我唄?你不覺得我能跟你說話,還知道那麼多,很稀奇嗎?”
安稚沒管它,盤膝坐下,“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見得多了。”
有對話和查詢功能,隨便一個AI就能做得到,所以這件衣服基本上可以定義為一個可穿戴的人工智能設備而已。
安稚不在意的語氣不像裝假,衣服有點挫敗。
它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給自己挽尊:“其實我是上古的妖之靈,很珍貴的!”
哦?安稚來了點興趣。
妖之靈?
“妖妖靈?那你是怎麼跑到衣服上去的?”安稚問。
“妖妖靈”並沒反對它的新外號,它說,“這件衣服是提婆蘭花的花蕊染成的,剛好他們采蕊的時候,我附在那朵花上睡覺,就被帶過來了。”
安稚聽出了問題,“所以你是被限製在這件衣服上不能走嗎?”
妖妖靈靜了靜,才說:“嗬,老子就願意在衣服上呆著,用你管?”
行吧,不管就不管。安稚閉上眼睛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又一扇門終於開了,冉野出來了。
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情緒也不高,看見安稚等在外麵,十分詫異,像是完全沒料到安稚會這麼快出來。
他在另一個符咒上坐下,和安稚保持著距離。
安稚心想:他出來的倒也挺快。
妖妖靈好像猜到安稚的想法,冷笑一聲。
“這小子是昊穹王的兒子,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娑婆盒怎麼用?你信他一直裝假。隻不過娑婆盒的幻境是由心而生,千變萬化,他隻知道要找門,不清楚門在哪而已。”
冉野那扇門還留著個縫,安稚能看見裡麵金碧輝煌,好像是個宮殿。
妖妖靈攛掇安稚,“問問他在幻境裡看見什麼了。”
冉野好像聽不見衣服說話,一動不動地坐著,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平時囂張的氣焰全部熄火。
安稚不想問他,並不吭聲。
妖妖靈說:“這隻不過是娑婆盒的第一重境界,是最容易的,後麵兩重要難得多了,你就不希望到時候我再給你點提示?”
這買賣劃算,安稚立刻開口問,“冉野,你在幻境裡看到什麼了?”
冉野全沒想到安稚會問他這個,怔了怔。
自從上次在苦海底,安稚把他也拎上雲碟後,他就再沒找過安稚的麻煩,現在聽見她問,竟然真的回答了。
“我看見我繼承父親的王位,變成了昊穹王。”
安稚:?變成昊穹王是壞事嗎,至於喪成這樣?
冉野似乎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我看見百姓都在罵我,元老們全在反對我,說我不是個合格的國君,說我給我父親丟臉。”
這是他的心魔。
安稚稍微有點同情他:這比參加完全不會的考試還慘,他們皇二代好像也不是太容易。
冉野又低落地歎了口氣,“我還看見我們昊穹國國運衰敗,窮得要死,我吃飯時麵前的桌子上隻可憐巴巴地擺著十幾二十盤菜。”
安稚對他的同情心立刻煙消雲散。
過了很久,門又開了,這次出來的是修落,表情倒是挺平靜的。
在妖妖靈的慫恿下,安稚問他:“修落,你看到什麼幻境了?”
修落對她笑笑,“還行,我看見我爸揪著我的耳朵罵我不用功。”
最後一個出來的是熊七,清秀的小臉煞白。
根本不用大家問,他就主動彙報,“太特麼可怕了,我尿急,在裡麵找了半天,所有的茅廁都不能用,到處都是人盯著我瞧,一個可以方便的地方都沒有!”
這才真是人間慘劇。
安稚好奇,“所以你的門在哪?”
熊七不懂,“什麼門?”
安稚默了默,“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熊七一臉茫然,“我到處亂轉,一不留神絆了一下,就出來了。”
好吧。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熊七彎著腰踏上最後一個符咒,“咱們快點出去吧?我現在是真的很想去放水。”
四個符咒一起點亮,藍光大盛,光熄影收時,已經回到了七涼山的功房。
周圍的人被他們幾個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蘭盞正快步向他們走過來。
安稚頭一次看到蘭盞沒有皺眉,露出滿意的表情。
“不錯。很不錯。出來得很快。”蘭盞對他們幾個欣慰地說。
太稀奇了,進七涼山這麼久,安稚還是頭一次聽到蘭盞表揚人。
蘭盞轉向其他弟子,“既然已經有人成功過了娑婆盒第一關,我就告訴你們娑婆盒的秘密。
“我們七涼山和玄蒼的修行方法相似,講究修心,以心入道,所以會用到娑婆盒。
“娑婆盒以心魔造幻境,在第一關,你們要做的就是在幻境中找到門,門會很顯眼,在特殊的東西上,認真找一定能找到。
“開啟娑婆盒的方法也很簡單,你們需要找出一個數字。還記得每組是誰上去領娑婆盒的嗎?這個人心中最特彆的數字就是謎底。”
安稚:???
他們小組是她上去領的娑婆盒,所以“九九八”其實是安稚自己心中最特彆的數字?
也是,符淵這個大甩賣的九九八,實在沒法印象不深刻。
然後問題就來了。
安稚憤怒了,既然密碼是領盒子的人心底最特彆的數字,那符淵給的“娑婆盒也是我做的”,算是什麼鬼提示?
回去以後要找他算賬。
蘭盞正在繼續說,“數字對應盒子上後下三麵的木條編號,如果你們心中的數字超出三位,隻取前三位。如果隻有一位,隻動第一麵的木條就可以了。”
話音未落,旁邊就一陣歡呼,“真的是七!”
然後刷地一下,那一組四個人不見了。
傍晚,符淵來接安稚,兩個人一下山,安稚就開始跟他算賬。
“符淵,你上次說,‘娑婆盒也是我做的’就是開盒子的提示,可是開盒子用的數字明明是領盒子的弟子心中最重要的數字,和你的提示根本沒有關係,你是在耍我玩嗎?”
符淵挑挑眉,“我怎麼知道蘭盞會設什麼數字開盒子?”
安稚:“……”
符淵繼續說:“但是娑婆盒是我做的,有一組數字能開所有的娑婆盒,你隻要猜到了,不就能打開盒子了?”
所以他等於是在告訴她娑婆盒的管理員密碼?
會不會也是九九八?下次有機會可以找彆的盒子試一試。
符淵臉上露出點委屈,“我哪有騙你。”
兩人一起吃過晚飯,符淵就不見人影,安稚一個人用青翳鏡做作業。
查資料時,安稚無意中瞥見網上又有天坑的新聞,說是西南的一條國道上突然出現一個圓形的大坑,好在出事時是半夜,路上車少,並沒有人員傷亡。
圖片上的天坑是個形狀規整的圓形,黑洞洞的深不見底。
安稚又搜了一遍,終於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附近的居民說,大概是在半夜一點的時候,聽見驚天動地的轟隆一聲。
又是半夜一點。
不知道新的天坑和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關係。
安稚很想把這件事告訴符淵,可是一直到睡覺,符淵都沒回來。
安稚就睡得不太踏實。
睡到半夜,一陣細微的聲響,好像撲撲簌簌落雪的聲音,安稚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有一雙微眯著的眼睛,離得太近,近到不對眼就幾乎看不清。
一聲尖叫正要衝口而出時,安稚突然看清是誰。
“符淵?”
真的是符淵,隻不過他今天看起來和平時很不一樣。
安稚生平頭一次,從彆人眼中看到了隱隱殺氣。
符淵沒有出聲,下一秒,就粗暴地掀開她的被子,伸手一抄,抱住她的腰,往起一拎,把她從床上拎了起來。
他單手撈著她的腰,把她夾在身側,轉身就走。
安稚淩亂了。
哪有這麼抱人的?拎貓才是這麼拎的吧?
而且安稚這時才發現,他竟然穿了一身紅,外袍是暗紅色的,好像凝固的血,裡袍鮮紅,顏色醒目而刺眼。
所以他今晚不要他的莫蘭迪色了?
符淵麵無表情地夾著她下了樓,用手指點了一下雲碟那邊。
一隻雲碟乖乖地飛過來,符淵踏了上去。
他沒說話,雲碟也知道他要去哪,紅光一閃,四周的景物已經變了。
這是一座浮空島,和七涼山一樣,上麵山巒起伏,不過並不冷,山上沒有積雪,也沒有任何建築。
“符淵?這是什麼地方?”
符淵仍然不出聲,驅動雲碟在山脈中穿梭,長發和衣擺在夜風中飄揚。
轉眼就到了目的地,是一個山洞。
符淵下了雲碟,夾著安稚進了山洞,隨便揮揮手,山洞的石門就無聲無息地關上了。
洞裡也點著月魄珠,光卻調得很暗,給四周嶙峋的怪石投下重重黑影,像是潛伏在暗處的鬼怪。
安稚適應了昏暗的光線,看清楚裡麵的情形,倒吸了一口冷氣。
山洞的四壁上掛著不少人,每個人都像被半透明發著微光的蠶繭包住一樣,緊緊地裹著,固定在石壁上。
透過光繭隱約能看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沒露獸形,不知道是什麼妖。
那些人有的在拚命掙紮,有的一動不動,不知是死了還是暈了。
安稚莫名其妙:符淵是隻貓,又不是蜘蛛精,這是玩的哪一出?
“符淵,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安稚問。
符淵沒理她,夾著她走到山洞正中,那裡有個大而厚的蒲團,旁邊放著一個會發光的黑色圓球,地上還有個紅光勾勒的圓形符陣,正在緩緩地轉動。
符淵把安稚放在蒲團上,擺娃娃一樣擺好。
他正在滿意地打量安稚時,洞壁上的一個光繭破了。
裡麵裝著一個男人,男人的上半身擺脫了光繭的束縛,撕掉臉上殘留的光繭,拚命尖叫:“救命啊——”
聲音在山洞中回蕩,格外刺耳。
“好吵。”
符淵連看都沒看那邊一眼,隨便抬了抬手指。
一道光射過去,男人化成一股青煙,嫋嫋地消失了。
安稚徹底呆掉。
他剛剛是在殺人……嗎?
符淵仍然在看著安稚,稍稍偏著頭,黑發垂落在肩膀上,顯得膚色異常蒼白,唇色紅得異樣。
“怎麼了?怕了?”他輕聲問。
這太不像平時的符淵了,並不是安稚認識的那隻聰敏體貼的大貓。
安稚心念電轉:該不會這就是傳說中升級時的走火入魔吧?那岩壁上的人呢?難道都是他特意抓來殺著玩的?
符淵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在她身邊坐下來。
他傾身靠近她,長發垂落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說:“想不想我殺人給你看?你喜歡什麼殺法?”
聲音很輕,卻讓安稚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喜歡火燒嗎?”
符淵抬手點了點一個方向,洞壁上掛著的一個光繭忽然燒起來了,騰起明亮的火焰,滾起黑煙,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傳來,片刻功夫,就燒得乾乾淨淨。
“好玩麼?”符淵問。
安稚沒出聲。
她看出了毛病。
山洞不大,他在用火燒人,卻完全感覺不到火焰灼燒的熱浪,也根本沒有任何氣味。
安稚從蒲團上站起來,走到石壁邊,伸手摸了摸最低的一個光繭。
手指竟然穿透了光繭。
沒有實體,光繭更像是一個超級逼真的三D投影,絕妙的是,還能跟符淵發出來的真實招數互動。
還沒摸第二下,一條胳膊就從背後伸過來,摟住安稚的腰。
符淵就像拎貓一樣,又把她拎起來了,拎回中間的蒲團上,重新擺好。
“乖。不要亂跑。”他蹙了蹙眉,好像不太高興。
“你把我放在這乾什麼?”安稚問。
符淵好像很努力地思索了一下,“你是我的寵物,要坐在這裡,幫我從十一階的六層升到七層。”
看來他還真的是在升級。
安稚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大魔王雖然嚇人,但是腦子好像有點秀逗。
“那你要那些人乾什麼?”安稚指指周圍的光繭。
“殺著玩,殺一殺,心裡就舒服一點。”
符淵說的像是實話。
“你不喜歡這樣的?那我們換種玩法。”
符淵轉了轉蒲團旁邊的圓球,光繭們瞬間消失無蹤,圓球哢噠一聲,石壁上又有彆的東西出現了,這次是不少人被繩索倒吊著。
安稚毫不猶豫地跑過去摸了摸,果然,還是沒有實體,都是虛影。
不過又被符淵拖回蒲團上。
安稚已經懂了,圓球好像一個裸眼VR,做出幻象給符淵殺著玩,就好比上班被甲方虐了之後,下班進遊戲打喪屍出氣。
能想出這種主意的,十有**就是符淵自己。
大概是怕升級發瘋時,真的跑到外麵去胡亂殺人。
安稚伸手扳了扳圓球,幻象又跟著變了,石壁上多出粗壯的藤蔓,不少人被藤蔓纏著,舉到空中,正在抵死掙紮。
安稚換了一圈,最後一檔大概是OFF檔,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幻象先放一邊,問題是,該怎麼才能把這隻腦抽了的貓變回一隻正常貓?
安稚很擔心,憂愁地望著符淵。
最好能找彆人來幫忙,可惜山洞的石門關著,出不去。
符淵對她亂轉圓球沒有任何意見,隻眯著眼睛看著她,“你現在好像又不怕我了?”
他對安稚的情緒變化還挺敏感。
“怕,很怕,非常怕。”安稚邊發愁,邊隨口應付他。
口氣太沒誠意,符淵聽出來了。
他挪走安稚手裡的圓球,幽幽地說:“戮魂不聽話的時候,你知道我是怎麼對付它的?”
戮魂?
戮魂是哪位?
安稚想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那塊被他當成寵物每天洗澡的石頭。
“我上次從十一階的五層升六層的時候,它就不太乖,於是我就……”符淵靠近安稚,在她耳邊陰森森地說,“……把它從雲碟上扔下去了。”
他的語調嚇人,然而安稚並不能感受到恐怖。
他把一塊石頭扔下去了,所以呢?
“在幽冥之地上砸了個坑嗎?”安稚問。
符淵一臉“你怎麼知道”的表情。
“戮魂都沒裂?”
符淵搖搖頭。
那塊石頭還是挺結實的。
“從那以後它就乖得多了,所以……”符淵偏偏頭,審視安稚,“……我在想,可以也把你扔下去試試看。”
這次安稚終於能感受到恐怖了。
“我乖。我特彆乖,比戮魂乖多了。”安稚急忙表態。
“我可不相信你。坐著彆動。”符淵站了起來,往山洞更裡麵走。
不動的是傻瓜。
安稚看見他走,立刻爬起來,跑到山洞門口。
他瘋成這樣,最好能找人來幫忙。
坐雲碟瞬間就能去七涼山打個來回,南沉雖然天天和大貓互懟,但是明顯和他是好朋友,又是專家,把他叫來,他一定知道該怎麼辦。
然而石門關著,符淵剛剛揮揮手就關了門,開門估計也要用法力。
功夫用時方恨少,安稚絕望地在門邊摸索,想找找有沒有什麼手動的機關。
身後忽然有動靜。
符淵出來了。他看見蒲團上沒人,露出納悶的表情。
好像在說:我吱吱呢?我剛放在這兒那麼大一個吱吱呢??
吱吱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堅決不吭氣。
然而沒用。
符淵像長著透視眼一樣,掃視了一圈,就徑直往安稚這邊走過來。
他墨黑的長發和血色的衣擺無風自動,眼角一片豔紅,好像邪魔附體。
他繞到石頭後麵,一伸手,又用撈貓的手勢把安稚攔腰撈起來了。
他拎著安稚,冷著臉,這次沒回蒲團那邊,而是一揮手。石門無聲無息地向旁邊滑開。
“雲碟。”他抬手召喚。
安稚嚇得在空中扭回身一把抱住他的腰,抱得死死的。
“不要扔我,我保證乖,宇宙無敵超級乖。”
他現在腦抽,說不準還真能乾得出從天上往下扔人的事來,安稚可沒有戮魂高空無傘裸跳的本事。
符淵低頭看看八爪魚一樣死死扒在他身上的安稚,慢悠悠地問:“你打算怎麼乖?”
“呃……”安稚並不知道。
符淵無可奈何,用數學老師一種題型講了八千次後全班還是沒人做對的語氣說:“你隻要給我乖乖坐在蒲團上,不許亂跑。”
早說嘛。
這次符淵重新把安稚擺在蒲團上時,安稚像個端莊的布娃娃一樣,老老實實沒有亂動。
符淵終於滿意了,緊靠著安稚,在她旁邊跏趺而坐,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緊緊挨著,安稚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高得異乎尋常,透過薄薄的衣服傳過來。
他好像是在繼續用功。說不定再努努力,升了級,正常的符淵就回來了。
安稚隻能等著,彆無他法,也不敢出聲吵到他。
無事可做,安稚靠著他坐著,漸漸開始犯困。
這會兒正是半夜睡得最香的時間,偏偏被他拉起來參觀他發瘋,而且他像個火爐一樣,靠著特彆舒服,特彆暖和。
安稚也閉上眼睛,一會兒就恍恍惚惚,向前猛地一栽。
一條胳膊立刻攬住安稚。
安稚睜開眼,符淵正在距離她幾公分的地方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