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我小時候, 玄蒼有一個祭司,”符淵說,“他家世代是祭司, 服侍我們銀狸王族很多年, 可是輪到他那一代, 起了反心。

“他起兵造反, 帶著叛軍偷襲玄蒼王宮,和我父親惡戰一場, 最後打不過我父親,孤注一擲,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碎了整座淩霄島。”

符淵沉思了片刻。

“我如今的大梵天功練到第十一階, 天下沒人能超過我,可我還是不能把這樣一整座島撕成碎片。當年那個祭司的功力遠不如現在的我,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符淵停了一會兒, 才繼續說:“我父親當時苦戰到最後,和淩霄島一起化成碎片。”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安稚趕緊問。

“我當時不在島上,叛軍突然殺到, 我父親沒有準備,就把我母親、哥哥和我送走了。”

安稚心中一動, 追問:“送走?送到哪裡了?”

“父親用我家家傳的寶物,是一麵鏡子,把我們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是青翳鏡嗎?”安稚問。

“不是。那麵鏡子在島碎時跟著一起碎了。”符淵說, “青翳鏡是我後來做的,我一直想複原一麵一樣的鏡子出來, 可惜始終做得沒有那麵鏡子好。”

他說被父親送走, 讓安稚想起那個變成小貓的夢。

安稚試探著問, “那你媽媽呢?”

符淵沉默了一下,才說:“我媽媽在傳送前就受了非常重的傷,沒法化成人形,也說不出話,她帶著我和哥哥,好像去藏什麼東西,後來遇到壞人,去世了。”

和夢裡的情形一模一樣。

安稚跟符淵坦白:“陪你升級的那天晚上,我做過一個夢,夢到一隻長得很像你的小貓,跟著媽媽和哥哥在雪地裡走,後來被壞人捉住了……”

“我知道。”

符淵答得很淡定。

他說:“過娑婆盒的第二關時,幻境是用你們幾個心中所想造出來的,你造出了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的情景,我就猜到你看到了我的記憶。”

那天晚上安稚陪著他升階,不知為什麼,兩人之間冒出了神奇的感應。

安稚想起夢境裡慘死的貓媽媽,心中惻然。

“那你和你哥哥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符淵搖搖頭,“我當時年紀太小,刺激太大,完全不記得了。隻記得等我回來以後,大家都說淩霄島已經碎了。

“我家世代是玄蒼王族,受百姓愛戴,祭司殺了我父親,碎了淩霄島,卻根本不能服眾。他聽說我回來了,就找到我,把我帶回去,擺在王位上變成他的傀儡。”

安稚望著他。

被仇人捉住當成傀儡的一隻孤兒小貓咪。

這隻貓的童年好像比小橘還慘。

兩個人邊說邊走,已經繞過一層層大殿,又路過一個湖,最後轉進一座獨立的精巧院落。

這裡並沒有守衛,符淵推門而入,裡麵是小巧可人的假山和流水。

安稚立刻知道符淵的那塊石頭——“戮魂”,是從哪裡來的了。

潺潺流水下鋪著一層圓潤光滑的鵝卵石,棕褐色,大小和形狀都和戮魂相若。

符淵知道她在看什麼。

“淩霄島碎裂後,碎片落在下麵的乾旋大陸上,等我長大一點後,讓人在碎塊裡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塊完整的石頭。”

安稚追問,“後來呢?那個反叛的祭司又怎麼樣了?”

符淵簡單地說:“他沒能開心幾年,就被我殺了,我把玄蒼重新奪了回來。”

符淵頓了頓,陷入沉思。

“可是我覺得,當年的事好像沒那麼簡單。所以我在幻境中重建淩霄島,總希望自己能多想起點什麼。”

院落中間的小樓也是兩層,和洗魂閣有幾分相似,符淵推開門。

看清裡麵的情形,安稚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會這樣??”

小樓裡整潔乾淨,仿佛主人剛走不久。

幾隻銅爐都燒著,把裡麵烘得暖洋洋的,牆邊是滿架的書,靠窗立著放著各色玩器的多寶格,多寶格旁是個書案。

書案上供著白瓷瓶,裡麵插著一支小蓮蓬,旁邊有個銅托盤,上麵放著瓷杯,杯裡滿著清露。

案前放著圈椅,椅子裡鋪著刺繡軟墊,蓬鬆舒適。

最關鍵的是,銅爐旁,書案上,圈椅裡,或坐或臥著好幾隻美貓,各種顏色,長毛短毛,每一隻都是國色天香。

安稚的眼睛都亮了。

“恭喜發財”的音樂又一次歡天喜地地轟然奏響。

符淵:“……”

“第三關的一部分考驗就是貪婪,”符淵說,“可是正常人不是都應該夢想屋子裡堆滿金銀財寶,或者功成名就,修為暴漲,美男成群麼?”

符淵看安稚一眼,“你倒好,夢想吃飽了擼貓。”

美貓在前,安稚根本就沒注意他在說什麼,早已經摸到一隻睡成毛團的長毛白貓身邊,試探地伸出魔爪。

“這是隻普通貓,不會變成人形吧?”她回頭問符淵。

“不會。”符淵無奈答。

安稚立刻肆無忌憚地捋了捋白貓貓的毛毛。

白貓被吵醒了,半睜開眼睛,卻沒有躲。

它軟綿綿地伸了個懶腰,對安稚擠擠眼睛,親昵地順勢把小爪爪搭在安稚的胳膊上。

這是什麼天堂。

又有一隻貓踱過來,吸引了安稚的注意力。

它和撣子長得竟然一模一樣。

它仰起頭,用藍如寶石的眼睛望著安稚,喵了一聲,然後舉著粗得無與倫比的大尾巴,輕輕跳過安稚的腳麵,順便蹭了蹭她的小腿。

然後慢悠悠地沿著樓梯上樓去了。

“撣子?”安稚驚喜地歡呼一聲,趕緊三兩步追上樓梯。

符淵極度無語。

符淵:撣子?撣子??她的撣子不是正站在這裡嗎???

在滿足她的貪欲的幻境中,冒出了和撣子一模一樣的貓,符淵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符淵跟上樓,一間間找過去,找到自己小時候睡覺的房間。

安稚正席地坐在床榻前厚厚的軟毯上。

她左腿邊依偎著一隻黃色虎斑貓,右腿邊依偎著一隻灰色短毛貓,肩膀上趴著一隻長毛小白貓。

最後,懷裡還抱著那隻和他的貓身長得一模一樣的貓,正在眯著眼睛享受被她擼的特彆待遇。

符淵忽然覺得,這關其實是在考驗忍耐力。他的。

安稚也覺得自己在符淵麵前這樣左擁右抱,公然出軌,稍微有點不太合適。

她訕訕地說:“我一坐下,它們就全都主動湊過來了,它們那麼可愛,總不能把人家推開,對吧。”

真的不是她渣。

符淵抿了抿嘴唇,“我覺得你最好出來。你的真考驗馬上就要來了。”

安稚:?

“這裡明天天亮時就要碎了,你要在島碎之前找到門。”

話音未落,外麵轟隆一聲巨響,遙遙地傳來人們四處奔逃的紛亂腳步聲,還有士兵們的呐喊。

愉快的約會結束得如此禿然。

安稚戀戀不舍地放下假撣子,又揉了揉它背上的長毛,才問:“門會在哪?”

符淵淡淡答:“我怎麼知道?”

這隻大貓不高興了,不肯幫忙。

他不幫忙,安稚就自己分析,“所以當初淩霄島碎的時候,你並不在島上。”

門不是年幼版的符淵。

“那你父親在哪?”安稚谘詢。

“他在城外的天上和人鬥法,你現在沒有雲碟,上不去,再說就算能上去,也很危險,靠近了說不定會死。”

“死了會重新再來一次嗎?”安稚小心地問。

心中默默籌劃,如果能再來一次的話,可以先去酒樓再吃一頓,這次可以嘗嘗彆的菜。

符淵知道她在想什麼,默了默,“第三關比第二關難多了,隻能死三次,三次時還找不到門,就算失敗。”

這就有點頭大了。

這個島快要碎了,換句話說,就算在島碎之前安稚沒死,也最多隻能跟著島碎三次。

必須在島碎之前找到門。

身上的裙子突然換了曲風,興奮地敲起急促的鼓點:“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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