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安稚呼地坐起來,“麻辣香鍋?”

央漓仍舊在那裡打坐,他閉著眼睛幽幽地問:“你都七階了,怎麼還這麼惦記著吃東西?”

安稚糾正他,“九階。”

這次就連央漓都忍不住,睜開眼睛,“你已經九階了?這麼快?這才幾天?”

安稚帶著不動聲色的小驕傲,“說不定以後還地魄靈元的時候,我能給你一個十二階的靈元呢。”

央漓扯扯嘴角,並不相信。

也難怪他不信。在乾旋,也就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到了十一階,想升到大圓滿的十二階,談何容易。

安稚抽抽鼻子,“這味道真的是麻辣香鍋。這裡為什麼會有麻辣香鍋?”

安稚穿過來之後,除了上次在幻境裡,已經好久都沒聞過麻辣的味道了,還以為乾旋根本沒有辣椒和花椒。

正說著,外麵有人敲門。

“先生?你們起來了沒有?”

是斛大人的聲音。

苦海底從早到晚暗無天日,不分日夜,安稚摸出袖珍日冕看了看,原來已經是早晨了。

安稚心想,斛大人心急,好不容易熬過一夜,就來找央漓幫他釀酒。

央漓站起來去給他開門。

還沒走到門口,忽然就腳步虛浮,搖搖欲墜起來。

他邁了幾步,下意識地回頭看安稚,等著她對他演技的評價。

安稚挑挑眉,什麼都沒說,可是和說了一樣。

央漓磨了磨牙。

斛大人進來了,手裡還端著盤子。

盤子裡是幾張餅一樣的東西,每一張都綠綠的,像是很多細碎的草葉被什麼奇怪的汁液粘合著壓在一起。

“這是廚房特地給兩位做的香苓餅。”斛大人把盤子放下。

香苓餅這名字挺耳熟。

安稚想起,好像就是修落的奶奶說要給他做的那個,看來是苦海底的一種吃食。

而且很明顯,是給修落他們那種食草動物預備的,斛大人特地送過來,可見這酒神家族也是素食,也不知道是牛還是羊。

苦海底不長草,這麼綠的草葉應該是從浮空島運下來的,大概不容易拿到。

央漓立刻“啊”了一聲,感慨:“香苓餅。我最愛吃了。”

安稚心想:請。

他的目光在那幾張小草餅上留戀了片刻,語氣十分惋惜,“可惜我正在不舒服,隻能先放著吧。”

他一抬眼,剛好看到安稚正在看她,眼中還是明顯地寫著幾個字——“請繼續你浮誇的表演”。

他不動聲色,忽然說:“難得吃到一次香苓餅,妹妹餓了吧?你先吃。”

安稚:“……”

這個害人精。

安稚一秒都沒停頓,就低聲問:“哥,你頭疼疼得昏頭了?我們海豚不吃這個。”

她是他表妹,又不是親妹妹,換個物種完全沒問題。

斛大人的小眼睛裡立即露出好奇的神色,“海豚是什麼?”

這問題安稚一直被人問,很會答,答得熟極而流,“海豚以前住在海裡,會遊泳,像魚一樣,可是比魚漂亮,是上古神獸,很珍貴的!”

斛大人連忙說:“我沒準備你吃的東西,那你們海……呃……豚平時都吃什麼?”

安稚問:“現在外麵那種味道香噴噴的東西是什麼?”

心想:香噴噴的麻辣香鍋啊,我來了。

然而斛大人的表情為難起來,“實不相瞞,那是專供樓容大人的早飯,因為裡麵加的這種香噴噴的調料很珍貴,很特殊,難得能拿到,所以是不給彆人做的。”

安稚失落地哦了一聲。

央漓在旁邊彎彎嘴角,“你給她拿點魚好了。她家祖上住在海裡,都是吃魚的。”

“對了,”他又說,“魚越不新鮮越好,她口味重。”

安稚:“……”

安稚:你才口味重。

這隻大破貓壞心眼到不能要了,拎出去扔了吧。

安稚建議:“先不急著吃,我剛起來,現在也沒什麼胃口,不然咱們先去看看釀酒?”

這話說得實在太合斛大人的心意了,他連忙答應:“好,好,當然沒問題。”

然後又露出點難為情的神色,“先生,姑娘,隻是……呃……樓容府有個規矩,進府就得服下這個。”

他拿出個小盒,裡麵裝著兩顆小球。

小球是黑色的,上麵遍布著裂紋,裂紋裡透出火焰一般的紅光,正活潑地在盒子裡到處亂滾。

這東西安稚認識,就是上次央漓給她喂過的炎蠱。

“這是咱們苦海底的炎蠱,隻要兩位不動不利於樓容府的心思,就什麼事都沒有,離府的時候自然會幫你們引出來。”

他昨晚不說,大概是怕把安稚他們嚇跑,今天大約是覺得他們不會跑了,才敢拿出來。

央漓像是躊躇了一下,還是拿起一顆吞了。

安稚心想:真的又要吃這鬼東西嗎?

還沒想清楚,央漓就拿起另一顆,直接喂進她嘴裡。

火燙的小球嗖地溜進喉嚨,一路滾下去了。

安稚:“……”

斛大人見他們吃了炎蠱,一臉放了一萬顆心的表情,帶著他們出門。

安稚跟在他身後,有苦說不出來。

不利於樓容府的心思是什麼心思?

安稚使勁限製著自己的腦子,不停地把它從危險的邊緣拉回來,唯恐一動不合適的念頭,就被炎蠱害死。

央漓低頭欣賞了一會兒她皺巴巴的苦瓜臉,趁前麵斛大人不注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在她背後輕輕一拍。

安稚喉間一熱,那顆要命的炎蠱小球已經自己跑出來了,到了央漓掌中。

這下安稚也放了一萬顆心,自在多了。

央漓自己好像根本沒把炎蠱當回事,連吐都懶得吐出來。

樓容府自己設的酒坊離廚房這邊不太遠,是個獨立的院子,滿院都擺著酒壇,好幾個人正在忙忙碌碌。

央漓一進院,看見到處亂放的酒壇子,就先嚴重地皺皺眉。

“怎麼都擺在外麵?”

口氣裡全是專家視察工作,發現施工現場操作不合規範的不爽。

斛大人連忙跟專家解釋,“院子裡這些酒壇全都是用過的,是空的。”

“空的也不行。”央漓嚴肅地說,“酒壇是最要緊的東西,用過之後,要認真洗淨,妥善收好,要是裡麵進了臟東西,釀出來的焰醴味道就完全不對。”

斛大人很聽話,立刻揚聲問:“老風呢?叫他出來。”

話音未落,有個高而瘦的男人立刻跑出來了,看耳朵和尾巴,也是隻狐狸——一隻乾巴巴的瘦狐狸。

這個“老風”一看見斛大人,趕緊行禮,“斛大人,您一大早的怎麼就過來了?”

斛大人換了張板著的臉,“樓容大人對上次的焰醴還是不滿意,我給你們請來了個人,是酒神寒醅的後裔,過來幫你們看看,你們都跟著學著點。”

老風瞥了一眼央漓他們兩個,半晌才含糊地答了聲“是”。

看來這個老風就是原本管著釀酒的人。

斛大人對著滿院子的酒壇劃拉了一下,“先生剛才說了,酒壇子不能這麼擺著,趕緊洗乾淨了收起來。”

老風口中答應著,忍不住又斜眼瞥了一眼央漓,明顯地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眼中掩飾不住的不爽。

央漓肯定是看見了,卻假裝沒看見。

“帶先生到處看看。”斛大人指揮。

旁邊的房間裡也都是酒壇,不過是滿的,大概都是釀好的酒。

央漓問:“你們平時儲酒在哪裡?酒不能這麼擺著,最好要有個地窖。沒有的話就現挖一個,也不算難。”

斛大人立刻說:“有!我們當然有酒窖,我帶先生去看。”

酒窖的入口就在院子後麵不遠處。

一路往下走,安稚感覺很熟悉,這裡特彆像上次央漓帶她參觀的孽鏡宮的地牢。

到處都陰氣森森的。最關鍵的是,還有一層又一層嚴實的大門,走廊兩邊都是安著鐵柵欄的小房間。

不折不扣像個牢房。

安稚小聲吐槽,“這地窖好像有點像關人的地方。”

斛大人解釋:“其實這酒窖確實是地牢改成的,現在下麵幾層也還在當地牢用。”

幾層放酒,幾層關人,安排得很妥當。

上麵都空著,再往下,就看到了放酒的地方,一排排大酒壇高到幾乎快到人的腰,一大片裡三層外三層地擺著,倒是碼得整整齊齊。

老風忍不住得意,說:“我們滿府找了一遍,發現這裡的冷熱最適合儲焰醴。”

央漓掃視一眼,走過去,隨便揭開一個酒壇聞了聞,皺皺眉,“這也能叫焰醴?”

老風的臉色變了。

央漓從懷中又取出一個小瓶,比昨天賣給斛大人的那個還大一些。

“醴引的方子雖然不能告訴你,但是我還有個辦法。”

斛大人的眼睛立刻一亮。

“我這裡還有一種醴引,”央漓說,“把它調進一壇焰醴裡,整壇焰醴都能變成醴引,再分到其他壇子裡,每壇隻要加一勺,那壇焰醴的味道就會好多了。”

他嫌棄地瞥酒壇一眼,“至少不是這種貨色。留這樣一壇,放個三五年,又能變成新的醴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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