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大人看著他手裡的小瓶,雙眼放光,“大人,這醴引的價格……”
央漓笑道,“可不便宜。”
斛大人拍胸脯保證,“大人儘管說。”
央漓報價:“要五百金靈幣。”
五百金靈幣對斛大人好像不算什麼,斛大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好說,好說。”
央漓點點頭,“除此之外,還有個彆的小條件。”
斛大人連忙問:“什麼小條件?”
央漓道:“放心,小事一樁,你肯定做得到,一會兒再說。我們得先找一壇合適做醴引的焰醴,要是沒有適合的焰醴,說了也白說。”
他攥著小瓶,看看麵前的酒壇,“這種可不行,你們還有沒有二十年往上的焰醴?”
斛大人轉頭看老風。
老風隻得答:“有,都藏在更下麵。”
他引著幾個人繼續往地牢下麵走,又經過好幾道門,好幾層放酒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
這裡也碼著不少大酒壇。
老風說:“這裡存的都是二三十年的焰醴。”
央漓看了看,走過去,揭開幾壇聞了聞,都搖搖頭。
他伸手去搬酒壇。
酒壇很大,又裝滿了酒,看上去就不輕,不過對央漓,都是小菜。
安稚看著央漓把手搭在大壇子上,好像準備搬起來,用了一下勁後,腳下卻忽然一晃。
斛大人連忙道:“先生,小心!”
安稚:“……”
央漓那麼大個子,忽然又扮起嬌弱來。
央漓轉過頭,“我想把酒壇挪開,看看最裡麵那幾壇,好像搬不動,不然你們來搭把手?”
斛大人連忙說,“您放著不用動。”
轉頭吩咐老風:“你去幫大人把壇子搬開。”
老風沒辦法,雖然不情願,還是走過去,彎腰搬壇子。
剛把酒壇搬起來,央漓就說:“停!”
“焰醴儲存的時候,最不喜歡挪動,挪了就會破壞酒的味道。”央漓說。
老風抱著壇子一臉無語,表情明顯是:不是你要挪的嗎?
央漓接著說:“所以萬萬要輕拿輕放,穩一點,慢一點,絕對不要搖晃。”
斛大人連忙跟著囑咐:“老風,慢一點。”
老風隻得小心地抱著大酒壇,緩緩地往旁邊挪。
央漓袖手在旁邊站著,悠閒地指揮,“再慢一點,再穩一點,對,就是這樣。”
就這樣搬開一個,又搬一個,一個一個一直搬到最裡麵的酒壇露出來時,老風已經滿頭大汗。
安稚心想:你剛剛敢對這隻黑貓翻白眼,不是自己找倒黴嗎?
央漓讓老風打開酒壇,拿來舀子舀了一點,看看顏色,嗅嗅味道,連嘗都沒嘗,就揮揮手,“這壇焰醴不行,算了,搬回去吧。”
老風:“……”
老風:“不如我上去叫幾個人來……”
央漓攔住他,“彆,我看中你搬壇子了。你搬壇子搬得特彆穩,特彆好。”
有酒神後人認證的搬壇子功力,斛大人立刻對老風瞪了瞪眼睛,“你廢什麼話,趕緊的。”
老風不敢反抗斛大人,隻得又把酒壇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挪回去。
等他挪完了,全部複位,直起腰喘氣時,央漓已經又聞過了好幾隻酒壇。
他轉過頭對斛大人說:“比起來,好像還是剛剛最裡麵那壇湊合,”他吩咐老風,“矬子裡麵拔將軍,你再幫我把它挪出來吧。”
老風這次是真的要瘋了。
等他再把那壇央漓千挑萬選的焰醴挪出來時,一身都濕透了,連腿都是抖的。
斛大人問:“那先生現在就調醴引?”
央漓攥著小瓶,對斛大人笑道:“我還有個小條件,大人忘了?”
斛大人連忙說:“您說。”
安稚心想,他這個“小條件”,一定是和找赤輿珠有關。
隻聽央漓道:“我的條件是,我妹妹現在還沒吃早飯,早晨她說,好像在廚房那邊聞到了什麼香噴噴的味道?”
麻辣香鍋。
安稚感動了。
這隻貓雖然愛開玩笑,要讓她吃草餅,還要給她吃什麼不新鮮的魚,其實心裡真的記得的是她的麻辣香鍋。
斛大人一臉為難。
他早上就說了,那香噴噴的東西是專供樓容大人的。
他躊躇半天,才下定決心一樣,說:“先生和姑娘等著,我想想辦法,看看廚房能不能勻出一份調料來,也給姑娘做一份。”
斛大人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個大食盒,動作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做賊。
“姑娘趁熱快吃。”斛大人把食盒放下。
食盒打開,裡麵竟然還有一層,再打開,居然又套著一層。
等最後一層打開時,安稚就明白他為什麼一層套一層這麼嚴實了,因為麻辣香鍋的香味撲鼻而來。
安稚往裡一看,有點驚訝。
竟然真的是麻辣香鍋。
裡麵有肉眼可見的辣椒和麻椒,有葷有素,紅彤彤的一鍋,香氣逼人。
安稚原以為乾旋大陸根本沒有辣椒之類的調料,沒想到還真的有,隻不過好像很珍貴,一般人吃不到。
安稚夾起一小塊肉,問斛大人,“這是什麼?”
斛大人答:“是雞肉,用最嫩的小雛雞做的。”
他們狐狸烹飪雞肉的手藝估計不錯,安稚嘗了嘗,雞肉用油炒過,外香裡嫩,麻辣也很入味,味道地道。
安稚又夾起一塊不太像雞肉的肉,“這個呢?”
斛大人小心地瞄了央漓一眼,“兔……兔子。”
安稚懂了。看來這個酒神寒醅家族都是兔子,怪不得要吃草。
“好吃嗎?”央漓竟然在旁邊問。
安稚挑了一小塊,送到他嘴邊。
央漓在斛大人驚恐的目光中,咬了他的同類一口,臉瞬間抽搐了,痛苦地問:“這是什麼怪味?”
他不喜歡,可是有人喜歡。
斛大人和老風都被香味勾引得受不了。
斛大人道:“那什麼,姑娘先吃,我們出去透透氣。”
反正安稚他們吞了炎蠱,單獨留他們在這兒,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他們走了,安稚才說:“這種味道叫做麻辣,我們那個世界常吃,沒想到在乾旋這麼珍貴。”
央漓看她吃得那麼歡快,十分不解,“這味道好像在用針紮舌頭,到底有什麼好?”
“等你習慣了就會喜歡了。”
安稚忽然想起一件事,問央漓:“你知道什麼是甜味嗎?”
“甜味?”
央漓眼中現出片刻的茫然。
“我怎麼覺得我好像知道,”他思索片刻,“可又想不起來。”
安稚夾起一片筍一樣的東西,遞到他嘴邊,肯定地說:“這個就是甜。”
央漓不肯上當,火速躲開,眯眼懷疑地看著她,“小騙子,你剛剛說過,這個不是‘麻辣’麼?”
安稚挑挑眉,收回筷子,打算自己把筍片吃掉。
央漓卻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湊過來,把那片筍吃了。
“嘗到甜沒有?”安稚不動聲色地問他。
央漓沒再抱怨辣,嚼著那片筍,微蹙著眉,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什麼。
廚房珍惜辣椒,做得不多,安稚一會兒就吃光了。
央漓問安稚:“小寵物,要不要跟我下去看看?”
安稚不太放心:“要是斛大人他們突然回來怎麼辦?”
央漓並不在乎,“回來就回來,怕什麼?”
安稚忽然意識到,他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心上。
他喬裝改扮進到樓容府,各種飆戲,各種耍人,隻不過都是為了好玩。
孽鏡宮是個寂寞的地方,這隻貓大概太無聊。
央漓帶著安稚離開這層酒窖,繼續往下走。一道道的門在他麵前隨隨便便就開了。
下麵的地牢裡並沒有關著人,也沒遇到看守,兩個人一路走到底,來到最下麵的一層。
這層有一扇與眾不同的厚重的黑鐵門,上麵泛著藍光。
門上除了機關外,還很明顯地下著複雜的禁製,門上有複雜的符文在四處竄動。
央漓伸出手掌。
“赤輿珠的痕跡。”他體會了一會兒,開口說,“赤輿珠強悍霸道,要用法力封禁,深藏在地下,才能不惹人注意,封它的人修為不夠,難免留下痕跡。”
安稚興奮起來:所以赤輿珠竟然真的藏在這道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