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倒黴的丹玄契。
它起作用了,和玄蒼祖傳的山洞想法不同,它認為符淵和央漓是同一個人,和符淵簽了丹玄契,就等於和央漓簽了丹玄契。
央漓說什麼“從今以後,你不是我的寵物了”,害得安稚開始一直倒黴。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估計他也好不到哪去。
安稚誠心誠意地想,祝他在苦海底被他的長袍絆死,走一步摔一跤。
一直到晚上,符淵都沒回來。
貓侍從說,他給安稚留話,說剛升級的靈元不太穩,要去曲羅島用功調一調,讓她有事的話就過去找他。
安稚當然沒去。
他又變成央漓了,肯定不在曲羅島。
丹玄契在穩定地發揮作用,安稚雖然大災沒有,但是小難不斷。
坐椅子摔跤,提交作業網斷,作業好不容易做好,還沒保存,軟件就崩了,倒黴到家。
第三天早晨,安稚正在上課,看到符淵終於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被門檻絆了一下,肩膀咚地一聲狠狠撞在門框上。
安稚瞥他一眼,心想:活該。
“這是怎麼了?”符淵看向安稚,猜測,“該不會是我不在的時候,你說過什麼違背丹玄契的話了吧?”
安稚心中瘋狂吐槽:是我嗎?那是我說的嗎??
“符淵,我是你的寵物嗎?”安稚問他。
符淵怔了一下,“是啊。”
安稚不再理他,專心去看屏幕。
倒黴結束了,符淵平安地走到她身旁,有點疑惑,“你這麼問,難道不是你說了什麼話,是我說的?”
“我這兩天都在閉關。”他蹙起眉思索,“難道是我打坐的時候,腦子不清楚,胡說了什麼?”
他彎下腰,從背後抱住安稚。
不管是不是他的錯,他都直接認錯:“都是我不好。彆生氣了。”
他低頭吻吻她的頭頂,“等你上完課,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玩,好不好?
“可是我下午還要去七涼山……”
“來得及。”符淵跟她保證。
等安稚上完網課,符淵就帶她下樓,招來雲碟。
“青越島。”他說。
安稚心想,青越島,不就是他們說的種著長相依的那個島?
青越島轉眼即到。
安稚看見了島上如雲般的長相依花海。
一望無際的長相依隨著島上的地勢起伏,宛如一片淺紫色的海洋。
“這裡是玄蒼王族的禁地,其他人不能過來。”符淵說。
安稚站在雲碟上,目光掃過大片的長相依花海,終於在幾乎注意不到的一座小丘的背後,找到了一塊地方。
在那個隱蔽的角落裡,種的不是長相依,而是大片七涼山瘋長的荒草。
符淵帶著安稚在花海的中心落了下來。
“漂亮麼?”他問。
很漂亮。
微風拂過,到處都是長相依輕柔的叮咚聲。
“這種花叫做長相依,整個乾旋其他地方都沒有,隻長在這個島上。”
他頓了頓,才說:“這個島,對我們銀狸王族,其實很特殊。”
符淵低頭望著安稚。
“曆代的玄蒼王族,全都是在這裡定情。我祖母就是在這裡答應嫁給我祖父,我母親也是在這裡,答應嫁給我父親。每一對在長相依花海裡定情的人,都會長相廝守,一生一世。”
符淵執起她的雙手。
“現在輪到我了。”符淵凝視著她的眼睛,“安稚,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玄蒼王妃麼?”
安稚抬頭望著符淵,腦中都是一個念頭。
那個人,他明明就知道長相依是什麼意思。
他搶在符淵前麵,先給她看了長相依。
他說他再也不會召喚她,讓她去當她的玄蒼王妃,卻送了她一大片長相依花海。
在這一片紫色的花海中,她大可以答應符淵,做他的王妃。
可是那一片瘋狂的不協調的綠色,就像一塊補丁,夾在青越島紫成一片的花海裡,雖然從這裡看不到,安稚卻知道,它就在那裡。
符淵低頭看著她,“你怎麼了?”
他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抹了抹,安稚才發現,有東西從眼中滾落,滑過麵頰。
符淵認真地看著她的表情,有點著急,“答不答應都沒有關係,你彆哭。”
他的語氣很溫柔,安稚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眼淚讓眼前的花海糊成一片,安稚蹲下,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
他好像在她旁邊蹲下來了,用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拍著。
安稚哭夠了,抬起頭抹了抹臉。
“符淵,我現在不能答應你。”安稚抽搭著說,“我已經是十階,是不是隨時可以回家了?”
無論是乾旋這個地方,還是眼前這個男人,都太複雜。
安稚應付不了。
她想立刻回到那個正常的世界裡,窩進她的小屋裡,過她每天正常的生活,上課,考試,兼職,睡覺。
簡簡單單,什麼糾結都沒有。
符淵看了她半天,隻答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