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雪白的長靴站在了他的麵前。
陳默的咳嗽聲,忽然停了。
他抬起頭,討好地看著眼前同樣是病秧子、卻已然雙目璀璨的雪衫男子:“咳……多謝俠士相救,陳默感激不儘,下輩子當牛做馬,還俠士救命之恩。”
一根灰朽的擀麵杖挑起了他的下巴,雪衫的主人笑眼溫潤:“哦?我倒覺得以身相許也不錯,剛剛叫大哥不是挺順嘴的嗎?”
陳默無言了片刻,隨即抬頭:“也可以,你是喜歡我叫你大哥嗎?大——”
“閉嘴!”擀麵杖一瞬間收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麼臟東西一樣。
【跟沒有節操的人講道理,失策了啊!】
【閉嘴。】
陳默仍是乖順無辜的樣子,雪衫男子卻收斂了笑意,看向一屋子警惕又忌憚地盯著他的人,慢慢道:“街南西側,有一間有主之屋,屋前掛著春聯,裡麵有一張令牌,隻要你們完成了屋主的要求,就可以拿到令牌,要求不難,至少比麵對惡鬼簡單,想過金華門,可以去那裡找找。”
雪衫男子說著,沒再和眾人或者陳默多說什麼,手持擀麵杖,轉身朝門口走去。
屋子裡的冰隨著他的行動寸寸解凍,直到對方出了門,屋子裡溫度重新升高。
金延玉趕緊跑到陳默身邊:“小默,你沒事吧?”
“沒事。”陳默摸了摸脖子上的瘀痕,除了疼倒也沒什麼,隻是可惜了那根擀麵杖。
他算是看出來了,那根擀麵杖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令牌持有者那麼簡單。
雪衫男子明明已經找到了其他令牌,卻偏要帶走這根擀麵杖,可見其在一眾令牌持有者中都是特殊的。
他這聽音能力還是有缺陷,隻能聽到對方想說的話,卻不能聽到自己想聽的東西。
不過,這也正是他修仙尋道的原因。
“街南那間屋子,我們要去搜嗎?”曆練者中,一人瑟瑟發抖地出聲。
“去,怎麼不去?”說話的是一直沉思著的燕陸英,此時才抬頭,一雙眼犀利,“那雪衫男子,分明是凡人,卻能驅使那麼強大的惡鬼,我們沒道理不可以,這殊道城處處是機緣,我們絕不能停在這裡。”
和嚇得想要原路返回的同門不同,燕陸英在這次的惡鬼事件中,看到的是煉氣五層修士的強大,是殊道城臥虎藏龍的機緣之盛。
一想到自己將來也能達到這個程度,燕陸英心中就沒有絲毫懼意,他想要在這殊道城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機緣,而後在這偌大的修仙界,闖出一個名頭!
就像那個雪衫男子一樣,甚至連真身都沒現,僅僅是出場時那滿屋的寒氣,已經讓煉氣五層的強者嚇得奪窗而逃,何其威嚴!
他燕陸英,未必不能望其項背!
“燕公子這回說的倒是不錯。我們當時選擇來這裡,就是為了博一個機緣。宗門為我們挑了一個最合適的地點,這裡隻有凡人能進,但凡遇到的強大對手,其實都是身懷特技的不凡之人,而他們身上的特異之處,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很危險,但也很值得,因為我們已經見到了結果。”
沉靜女子再度開口,對燕陸英的提議表示讚同,並且還追加道:“現在距離傍晚隻剩不到三個時辰,我們先在這裡休整一下,再去街南那間屋子。不願意離開的可以留在這裡,到時候找到令牌了我們還是會回來找你們,但留在這裡的人,下次危機之時要主動站出來,以身試險。”
眾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女子提出的建議很合理,紛紛點頭。
唯獨那瑟瑟發抖的男子麵露苦澀。
他已經看出來了,沉靜女子和青衣男子一道,一人走另一人必走無疑;燕陸英和馬夕照一夥,兩人似乎還有一層更隱秘的關係,對敵時燕陸英的玉佩要配合馬夕照的血,這兩人也不可能分開;陳默那邊更不用說,四人小團體就沒有分開行動的時候。
三支隊伍結合得相當緊密,隻有他孤家寡人,到時候怕不是隻有他一個人留下來?
“我……我……”瑟瑟發抖男子遲遲說不出留下的話,但又不想外出冒險。
就在這時,陳默忽然道:“我要留在這裡。”
眾人頓時齊齊看過來。